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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浊冰冷的恶臭包裹着一切。苏芮浸泡在齐腰深的污水中,身体弓成痛苦的弧度,每一次非人的“胎动”都让她脊背上裂开的金属装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呻吟。那隆起的、覆盖着暗沉金属纹路的腹部,在水面下剧烈起伏,每一次凸起都顶得破烂的衣物布料绷紧欲裂,显露出下方坚硬、棱角分明的轮廓。
“呃…呃啊——!”苏芮的头颅猛地向后仰起,沾满污泥的脖颈绷出脆弱的线条,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混合着金属刮擦和电子杂音的惨嚎。她双手死死抠住身下管道壁滑腻的苔藓,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非人的青白色。那双曾倒映着无尽数据流的眼眸,此刻被混乱和剧痛彻底淹没,幽蓝的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苏芮!”林克嘶吼着,连滚带爬地扑到她身边,冰冷的污水溅起。恐惧依旧像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但眼前苏芮纯粹的、非人的痛苦,却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刺穿了他所有的迟疑和疏离。他颤抖的手想要去触碰她隆起的、搏动着的腹部,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那触感…隔着湿透的布料,传递来的不是柔软的生命脉动,而是冰冷的、坚硬的、如同包裹着金属内核的搏动!每一次收缩和凸起,都伴随着内部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挤压和摩擦声!
“它…它在…吃我…”苏芮艰难地转过头,涣散的目光聚焦在林克脸上,瞳孔深处是纯粹的、濒临崩溃的绝望,“能量…核心协议…数据…都在…被…抽走…呃啊——!”
又一阵剧烈的、如同被巨大齿轮碾过的痉挛席卷了她!她背部裂开的金属装甲缝隙猛地向外喷溅出大股粘稠的、闪烁着幽蓝和暗金色光芒的液体!那不是血!更像是融化的电路板混合了液态金属!这些散发着浓烈臭氧和铁锈味的“羊水”,泼洒在污浊的水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刺鼻的青烟!
林克惊恐地看到,随着这些“羊水”的喷涌,苏芮裸露在外的金属脊椎上,那些原本脉动的幽蓝光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她生命和力量的本源,正被腹中那个贪婪的金属怪物疯狂汲取、吞噬!
“不!停下来!把它弄出来!”林克目眦欲裂,恐惧被一种更原始的冲动压倒。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苏芮被从内部“吃掉”!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剧烈闪烁的昏暗中疯狂扫视。管道壁…污水…垃圾…必须找到工具!任何工具!切开那该死的“肚子”!把那怪物挖出来!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那把被他用来斩断脐带、此刻半沉在污水中、斧刃崩开一个大豁口的消防斧!就是它!
他如同扑食的野兽,手脚并用地冲过去,一把从冰冷粘稠的污水中捞起那沉重的、沾满污秽的断斧!粗糙的木柄握在手里,冰冷的触感和豁口斧刃的狰狞,带来一丝扭曲的“希望”。
“苏芮!忍着点!”林克双手紧握斧柄,豁口的斧刃在昏暗闪烁的光线下反射着不祥的寒芒。他站在苏芮身边,看着她在污水中痛苦翻滚、被“羊水”和能量流失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躯体,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必须切开…切开那非人的“子宫”!
但用什么?用什么来撑开切口?用什么来代替“产钳”?直接用手去抓那个金属怪物?林克毫不怀疑那东西会瞬间撕碎他的手指!
就在他焦灼万分,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锈迹斑斑的管道壁时,一根东西猛地闯入他的视野!
那是一截从上方管道接口垂落下来的、锈蚀得极其严重的废弃供水管!大约成人手臂粗细,锈蚀的管壁坑坑洼洼,布满了暗红色的铁锈瘤,一端断裂,另一端还扭曲地连接在上方的法兰盘上,在污水的侵蚀下显得异常脆弱。
一个疯狂、血腥、却可能是唯一可行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林克混乱的大脑!
用这个!用这根锈蚀的水管充当临时的、粗糙的“产钳”!用它撑开切口,用它…把那东西拽出来!
没有时间犹豫!苏芮的惨叫声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濒死的呜咽,她背部的光路几乎完全熄灭,腹部的搏动却越来越剧烈、越来越狂暴!
林克低吼一声,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他猛地抡起沉重的断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根垂落的锈蚀水管的中段,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噗嗤!”
出乎意料的脆响!锈蚀到极致的水管远比想象的脆弱!斧刃带着巨大的力量劈入,锈蚀的管壁如同腐朽的枯木般应声断裂!一截大约半米长、手臂粗细、断口处布满狰狞锈刺和毛边的锈蚀水管,重重砸落在污水中!
就是它!
林克丢开消防斧,任由它沉入污秽。他扑过去,双手死死抓住那截冰冷、粗糙、布满尖锐锈刺的水管。铁锈的腥味混合着污水的恶臭冲入鼻腔。他跪倒在苏芮身边,污水淹没到胸口。
苏芮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她艰难地抬起眼皮,涣散的目光看向林克手中的锈蚀水管,又看向自己剧烈搏动的腹部。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般的、濒死的认命和…一丝微弱的、对林克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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