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经典的黑色礼服，戴着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纯白色无装饰面具，冰冷，简洁，如同他本人。他手里端着一杯纯净水，正静静地看着下方舞池中熙攘的人群，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沈清歌心念一动，放下酒杯，提起裙摆，悄无声息地沿着弧形楼梯走上了二楼。
她走到陆廷渊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倚在栏杆上，看着下方。
“陆先生好雅兴，在这里看众生百态。”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舞会带来的慵懒。
陆廷渊没有回头，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平稳无波：“虚假的狂欢，往往更能暴露真实的本性。”
“有道理。”沈清歌表示赞同，“比如下面那位戴着孔雀羽毛面具、正和三位女士调情的先生，平时似乎以惧内着称？”
陆廷渊终于侧过头，冰冷的视线透过面具落在她脸上：“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生存必备技能。”沈清歌笑了笑，转而问道，“陆先生觉得，今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概率存在。”陆廷渊的回答一如既往的严谨，“尤其是在欲望和伪装交织的场合。”
他的话音刚落，楼下舞池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只见一位戴着妖精面具的女宾瘫坐在地上，指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带着哭腔喊道：“我的手链！我的钻石手链不见了！”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在这种高规格的舞会上发生失窃事件，简直是打所有安保和主办方的脸。
霍峥第一时间带着安保人员迅速控制现场，安抚宾客，并开始排查。
沈清歌明显感觉到，身边的陆廷渊周身的气压低了一瞬。虽然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显然，这件事触犯了他制定的“秩序”。
沈清歌的目光则快速在人群中搜索柳霏的身影。她记得柳霏今晚戴的是一个镶嵌着绿宝石的羽毛面具。
很快，她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找到了柳霏。柳霏似乎也受了惊吓，正和身边一位女伴低声说着什么，但沈清歌注意到，她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二楼自己这个方向。
那眼神里，除了惊慌，似乎还有一丝……计谋得逞的隐秘快感？
沈清歌心中冷笑。
看来，这位柳小姐的“回礼”，已经到了。
而且，这份“回礼”似乎还想把她也拖下水？
就在这时，一名安保人员快步走到霍峥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并递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霍峥拿起那样东西，仔细看了看，然后，他的目光猛地抬起，穿过人群，直直地射向了二楼——
射向了正站在陆廷渊身边的沈清歌。
他手中的那样东西，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赫然是一条钻石手链。
而那名丢失手链的女宾，也顺着霍峥的目光看了过来，立刻指着沈清歌尖声道：“是她！我刚才在洗手间外面碰到过她！只有她靠近过我！”
瞬间，所有戴着面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全部聚焦到了沈清歌身上。
怀疑，审视，幸灾乐祸……
沈清歌站在二楼，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视线，又看了一眼身边依旧冷静、仿佛事不关己的陆廷渊。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银丝面具。
露出了那张清艳绝伦、此刻却带着冷然笑意的脸。
“有意思。”她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看来，有人想跟我玩个游戏。”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失窃事件和沈清歌吸引的时刻。
一个带着明显不悦和强大压迫感的声音，从楼梯口冷冷传来：
“怎么回事？”
傅深拨开人群，迈着长腿走了上来。他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取下，露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此刻面沉如水，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沈清歌身上。
“傅总……”霍峥上前一步，正准备汇报情况。
傅深却抬手打断了他，径直走到沈清歌面前。他完全无视了楼下那些探究的目光，也无视了站在一旁的陆廷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吓到了？”他低头看她，声音比刚才和霍峥说话时，明显低柔了几个度，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沈清歌抬眼看他，摇了摇头，唇角微勾：“还好。就是觉得，这游戏有点低级。”
傅深看着她镇定自若、甚至带着点嘲弄的表情，心头那点因她被当众指责而涌起的暴戾情绪，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他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她做的。这女人想要什么，他会直接给，比如那套红宝石，比如那件玉山子，根本用不着偷。
这种拙劣的栽赃，是对他傅深眼光的侮辱。
“嗯，是挺低级。”他附和了一句，语气带着轻蔑。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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