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我说,住手。”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权威。
石心的身体猛地一僵,高举的光矛停在半空,矛尖距离李牧的眉心不过三寸。
他缓缓回头,那张岩石般的脸上,是无法理解的困惑与不甘。
“圣女!他……他伤害了您!根据法典第三章第七条,高浓度污染源对庭院成员造成实质性伤害,应立即执行……”他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嘶哑。
“够了。”李岁摇了摇头,动作牵动了伤势,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她看着石心,眼神平静得可怕,“这不是攻击,这是一场‘事故’,而且,结果……很有趣。”
“事故?”石心无法理解这两个字。
李岁没有再解释,她闭上眼开始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理智之力,平复翻涌的气血。
石心虽然满心不解与愤懑,但还是服从了命令,他手腕一翻,那柄致命的光矛便化作光点消散。
绝对的服从,是静滞庭院成员的第一准则。
他压下心中的杀意,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对几名队员下令:“勘查现场,分析能量残留,评估威胁等级。”
“是!”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各种闪烁着逻辑符文的晶片被取出,开始对这片狼藉的战场进行扫描。
很快,在逻辑疯暴冲击波的边缘地带,一名负责外围搜索的斥候,发现了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一个被泥土和冲击波的能量染得灰扑扑的粗布袋子。
正是李牧之前遗落的干粮袋。
斥候不敢怠慢,立刻将干粮袋呈了上来。
石心接过袋子,眉头紧锁,只一入手,他就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件物品的材质、编织手法,其上蕴含的“秩序”与“逻辑”,都与道诡界的一切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更质朴、更“笨拙”的秩序,却稳定得不可思议。
他取出一枚侦测晶片,对着袋子一扫,晶片上几行数据迅速浮现:检测到“壳世界”特有的土壤残留气息,以及与目标样本(李牧)一致的、纯净的生灵血气。
石心立刻转身,将发现报告给正在调息的李岁,“圣女,目标身份已确认,他来自‘壳世界’,这可以解释,为何他能以未受污染的原始形态,承载如此高浓度的疯癫本源。”
正在调息的李岁,听到这个报告,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她再次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恍然。
一个能穿越界壁的异界来客……
一个神性与疯狂共存的悖论实体……
再加上那段关于“守护”与“兽肉”的温暖记忆……
无数线索在她脑海中瞬间串联,构成了一个全新的、极具研究价值的课题。
她看着不远处昏迷的李牧,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和凝重。
这个少年,或许不仅仅是一个行走的麻烦。
为防止李牧苏醒后失控,她抬起右手,从纤细的指尖抽出最后一缕理智光线。光线在她手中飞速编织,化作一道环绕在李牧脖颈处的银色项圈。
这道“逻辑项圈”能在他疯癫之力爆发的瞬间,第一时间将其强行“逻辑化”,使其暂时失效。
李岁缓缓站起身,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权威。
“他不是‘污染源’,他是一个‘钥匙’。或许……是一条我们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她对石心说,更像是在对自己宣布一个结论。
她最终下达了指令。
“把他带回‘静滞庭院’,从现在起,他是最高等级的‘观测样本’,任何人不得伤害。”
石心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导致圣女重伤的罪魁祸首,又看了看圣女不容置疑的侧脸,最终还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是,圣女。”
峡谷上空传来几声嘶哑的鸣叫。几只外形丑陋、酷似秃鹫的道诡在盘旋,它们是道诡界的拾荒者——碎念秃鹫,被此地浓郁的生命气息和能量残留所吸引。
李岁看了一眼天空,对石心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出发,返回庭院。”
“是。”石心不再多言。他上前一步,粗暴地将昏迷的李牧从地上一把拎起,像拖着一袋没有生命的货物。另一名队员则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抹除着他们一行人留下的所有痕迹。
被套上枷锁的李牧,就这样被拖拽着,走向那未知的、名为静滞庭院的命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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