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匠爷爷当时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的疯癫,“你看,别管这纸上原来画的是个啥,天王老子也好,阎王爷也罢,只要你画上自己的东西,它就得听你的。现在,它是个‘猪头’了。”
猪头……
对!画上我自己的东西!
李牧涣散的瞳孔骤然重新凝聚,他不再试图去回忆“我是谁”,不再去对抗那股剥离概念的洪流,他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将残存的、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意念,全部灌注到了手中的剔骨刀上。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管你是个什么东西……现在,你得听我的!”
他以刀尖为笔,以虚空为纸,模仿着记忆中画匠爷爷的样子,对着那步步紧逼的、自己的“倒影”,在空气中画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笔疯纹。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歪歪扭扭的图案。
一个孩童涂鸦般的,笑脸。
“滋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滚油滴入冷水的声响,在空气中炸开。
那笑脸疯纹形成的瞬间,步步紧逼的无面疯仙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到,猛地向后倒退了一大步,它前进的“行为”,被这道不讲道理的笑脸,强行“终止”了片刻。
虽然那笑脸疯纹只维持了不到一息便溃散消失,但李牧眼中,却迸发出了死里逃生的狂喜光芒。
有用!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李牧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癫狂。
他彻底放弃了所有“劈”、“砍”、“刺”的念头,这一刻,他不是握刀的战士,而是持笔的画师。
他将整片院落当成了自己的画布,围绕着那因攻击受阻而暂时停滞的无面疯仙,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涂鸦。
“石头就该唱歌!”
他一刀划在地上,一道疯纹没入一块青石,那石头竟真的开始轻微震动,发出了不成调的嗡鸣。
“树都得倒着长!”
刀尖在井口的肉壁上划过,那蠕动的血肉表面,竟真的浮现出一截根须朝上、枝叶朝下的树木纹路。
“太阳,你在哭什么?”
剔骨刀在空气中挥舞,勾勒出一个流着眼泪的太阳。
无面疯仙的攻击节奏彻底被打乱了。
它本身就是混乱与无序的具象,它的力量源于对现有概念的剥夺与扭曲,然而,现在它却完全无法理解李牧这种更原始、更纯粹、孩童涂鸦般的混乱。
这种混乱,是有“目的”的。
它试图剥夺“石头”的概念,却被疯纹赋予的“唱歌”属性所干扰,两种矛盾的法则在小小的石块上冲突,让它的力量出现了凝滞。
它试图再次锁定李牧,抹除他的存在,注意力却被那个“哭泣的太阳”这个荒谬的矛盾概念所吸引。
在法则的层面上,太阳怎么会哭?
这个无法被它的逻辑所兼容的“bug”,让它的力量运转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它那光滑如镜的脸上,甚至短暂地浮现出一滴蜡油构成的“泪珠”,随即又惊恐地抹去。
“呵,原来这就是画匠爷爷说的‘胡说八道’……”李牧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找到了周旋的方法,但每一次画下疯纹,都在疯狂榨取他本已枯竭的精神,体内的血液在燃烧,大脑因过度消耗而阵阵刺痛,视野边缘开始阵阵发黑。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画出的疯纹也越来越不稳定。
而那无面疯仙,在经历了短暂的逻辑混乱后,似乎开始适应这种程度的干扰,它停止了对李牧的拟态,放弃了这种“戏耍”般的攻击方式。
流淌的黑色蜡油猛地向内一缩,旋即轰然扩散!
它重新化为了一团巨大的、不断膨胀的流质阴影,阴影所过之处,地面、空气、光线……
一切的一切,都在失去其原本的形态与意义。
它准备将这片区域,连同李牧在内,一同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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