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捂住右眼，痛苦地弯下腰。左眼猛地睁开，瞳孔剧烈收缩——程阳的意识正在强行突破压制！
白若修？程夕瑶惊慌地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他…太强了…白若修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程阳…在进化…话音未落，他的右眼也突然闭上，整个身体向前栽倒！
程夕瑶勉强接住他，看着少年的面容如水面般波动，两种表情飞速交替。最终，当眼睛再次睁开时，是程阳清澈的眼神占据了主导。
姐姐？他困惑地环顾四周，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不是在做睡前测试吗？
程夕瑶松了口气，却也不免失落——白若修的意识再次被压制了。她帮程阳整理凌乱的衣领：你睡着了，可能是梦游。
程阳狐疑地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紧握的星辰吊坠：这是…？当他触碰到吊坠的瞬间，左眼突然闪过一丝蓝光！妈妈…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然后像被烫到般松开手，吊坠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程夕瑶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程阳从未见过林晚秋，为何能认出吊坠与有关？除非…
程阳，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少年茫然地摇头：不知道…碰到吊坠的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实验室的画面，还有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士…他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痛。
程夕瑶与闻声赶来的黎雨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证实了白若修的猜测——程阳的大脑确实能对吊坠中的量子信息产生反应！
先回去休息吧。黎雨雪温柔地揽过程阳的肩膀，明天我们再研究这个现象。
等程阳被送回卧室后，黎雨雪立刻拉着程夕瑶回到实验室。她调出刚才远程监测到的脑电波图：不可思议！当程阳接触吊坠时，他的脑波频率与量子计算机处理信息时的波形几乎一致！
程夕瑶盯着屏幕上那些复杂的波纹：这意味着白若修是对的？程阳真的能解码吊坠中的信息？
理论上可行。黎雨雪推了推眼镜，但风险极高。量子信息直接输入人脑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神经重构。简单说…她犹豫了一下，可能会永久改变程阳的人格结构。
程夕瑶陷入两难。吊坠中藏着阻止白振庭的关键证据，但获取它可能伤害程阳——这个已经承受了太多苦难的少年。
有没有折中的方法？她问，比如只提取部分数据，或者建立一个缓冲系统？
黎雨雪思考片刻：也许…可以利用白若修的意识作为中介。让他先吸收数据，再转译成安全的形式传递给程阳。她调出一张新的脑部扫描图，看这里，白若修和程阳的意识之间已经形成了一条稳定的量子通道。信息可以通过这条传递，而不直接冲击程阳的神经网络。
这个方案听起来合理，但仍有一个根本问题：需要白若修能完全控制身体足够长的时间来完成这个复杂过程。程夕瑶指出，而目前他的最长记录是两小时十七分钟。
除非…黎雨雪的声音低了下来，除非我们暂时完全压制程阳的意识。
程夕瑶猛地抬头：那不就是杀死程阳的人格吗？哪怕只是暂时的，也—
不是杀死，是暂时休眠。黎雨雪迅速解释，用特定的神经抑制剂可以降低某一意识的活跃度，让另一个意识完全主导。药物代谢后，被压制的意识会自然恢复。
程夕瑶想起白若修今晚使用的0613记忆密钥——那已经是一种化学抑制。药物强化版或许能提供更稳定的窗口期，但道德困境依然存在：谁有权利决定哪个意识该被压制？
我需要和两个他讨论。程夕瑶最终决定，这不是我们能单方面决定的事。
黎雨雪理解地点头：明智的选择。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如果程阳不同意呢？那些被白振庭控制的傀儡每多一天自由，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程夕瑶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窗前，望着阿尔卑斯山巅的星空。母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六个政商界要员已经成为白振庭的傀儡…这些人在做什么？在策划什么？也许此刻，某个国家的政策正被白振庭的意志暗中操控，某个关键决策正朝着有利于凤凰计划的方向倾斜…
明天一早，我们用最温和的方式测试。她最终做出决定，如果程阳和白若修都同意，就尝试提取最少量的必要信息。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刻终止。
黎雨雪赞同这个谨慎的方案。两人分别前，程夕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说白振庭有六个意识副本在外面。如果…如果原来的白振庭已经死在星辰之眼，这些副本会怎样？
理论上会继续执行最后的指令。黎雨雪的表情变得凝重，但更可怕的可能性是…
是什么？
没有主体意识的约束，六个副本可能发展出各自不同的策略和人格变异。黎雨雪的声音几乎像是耳语，想象一下，六个白振庭，各自为政，为了证明自己才是而展开竞争…
这个画面让程夕瑶不寒而栗。一个白振庭已经足够危险，六个各自为战的白振庭副本可能引发无法想象的混乱！
回到卧室，程夕瑶发现程阳若修已经睡着了，面容平静。她轻轻将星辰吊坠放在床头柜上，蓝宝石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她。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夜空划过一颗流星。程夕瑶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告诉她的话：流星是宇宙发给聪明孩子的选择题，许愿时要小心，因为每个选择都有代价。
明天，她将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为了阻止白振庭的阴谋，可能要冒险伤害这个她当作弟弟保护的少年。而更复杂的是，这个少年的身体里，还住着她深爱的男人的意识。
程夕瑶轻轻吻了吻程阳若修的额头，悄声说：无论选择什么，我们一起承担。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睡梦中的少年突然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调同时说道：同意。我愿意。——一个是白若修的低沉冷静，一个是程阳的清亮热忱。
程夕瑶惊讶地回头，但少年已经恢复平静的睡眠呼吸，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唯有星辰吊坠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如同某种神秘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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