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吊坠……白若修……都消失了。
“快上车!”顾泽言低沉急促的声音将她从巨大的惊骇中拉回现实。破口外,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引擎已经轰鸣。
程夕瑶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脱力感,在顾泽言的帮助下,将依旧昏迷的程阳塞进后座。她自己也钻了进去,紧紧抱住弟弟冰凉的身体。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入浓重的夜幕,将身后那火光冲天、如同地狱入口般的仓库废墟迅速抛远。
冰冷的夜风灌进车窗,吹在程夕瑶滚烫的脸上。她低头看着怀中程阳苍白的小脸,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小腿被流弹擦伤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后背被枪托砸中的地方更是痛得钻心。
顾泽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带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夕瑶,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安全的地方。程阳需要医生。”
程夕瑶无力地点点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疲惫地闭上眼。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回:白若修跪倒在火焰中痛苦嘶吼的身影,那吞噬一切的幽蓝漩涡,面具男绝望的挣扎……还有,顾泽言如同天神般破墙而出的身影……
他是怎么找到那里的?他怎么会开着挖掘机来救人?这巧合……太过离奇。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程阳,在车辆的颠簸中,眉头痛苦地皱起,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发出细若蚊蚋的呓语:
“……冷……好冷……白色的墙……很多管子……红灯在闪……穿白衣服的……叔叔阿姨……好可怕……”他的身体在程夕瑶怀里不安地扭动,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程夕瑶的心猛地一紧!她轻轻拍着程阳的背,试图安抚他。
程阳的呓语断断续续,带着极致的恐惧:“……他们……抽阳阳的血……好疼……还说……要……要打开……‘星辉’……的门……”他猛地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救我……我不要回去……那个……全是白光的……实验室……”
星辉?!实验室?!
程夕瑶浑身剧震!猛地睁开眼!星辉?!是母亲档案里提到的“星辉”生物实验室?!程阳被绑架时……被带去了一个实验室?!难道……面具男背后的人,和当年害死母亲的“星尘计划”有关?!他们抓程阳,不仅是为了威胁她,更是因为……程阳也可能遗传了母亲的血脉力量?!他也是“钥匙”?!
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下意识地看向驾驶座上的顾泽言。
后视镜里,顾泽言似乎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侧脸在车窗外掠过的霓虹光影中显得平静无波。但程夕瑶却清晰地捕捉到,在程阳提到“星辉”和“实验室”的瞬间,顾泽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极其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下。
那细微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又恢复了平稳。
是她的错觉吗?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却照不进程夕瑶心底那片冰冷的迷雾。星辰吊坠和白若修消失在炼狱之火中,程阳呓语中透露出的恐怖实验室,还有顾泽言那瞬间细微的异样……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谜团。
她紧紧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弟弟,目光茫然地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安全的地方?这世上,还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吗?而身边这个温润儒雅、如同及时雨般出现的顾泽言……他究竟是拯救她的盟友,还是……另一张悄然落下的、更加精密的网?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如同驶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未知深渊。程夕瑶疲惫地闭上眼,却感到一只冰冷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程阳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而恐惧,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清醒:
“姐姐……那个……救我们的叔叔……”他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瞳孔因恐惧而放大,“……他的眼睛……我在那个白色的实验室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监控屏幕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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