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粗糙的纤维刮擦喉咙的恶心感仿佛还在,每一次吞咽都带着一种隐秘的恐惧。程夕瑶背靠着冰冷的衣柜门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耳朵却像警觉的雷达,捕捉着门外死寂空间里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爬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那个在门外偷听的人,是谁?是吴妈?还是那个如同机器般精准的李修?抑或是这栋华丽囚笼里某个她尚未察觉的、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
过了许久,久到她紧绷的肌肉都有些酸麻,门外终于再次传来脚步声。沉稳,规律,是吴妈。
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吴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片药片。“程小姐,白先生吩咐,您需要服用一些维生素和安定类药物,帮助您平复情绪,好好休息。”她的语气依旧平板,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程夕瑶苍白憔悴的脸上。
“我不需要吃药。”程夕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恐惧,也是强装的镇定。她盯着吴妈,试图从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关于纸条,关于门外的偷听者。
吴妈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拒绝,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药我放在这里。白先生下午会过来,希望到时候能看到您状态好转。”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程夕瑶赤着的脚上,“另外,白先生允许您在别墅内活动了。但仅限于一层公共区域和您的房间。别墅外围有安保系统,请您不要试图离开。”她的话语依旧像设定好的程序,交代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程夕瑶猛地叫住她。
吴妈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
程夕瑶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纸条上的警告——“别相信任何人”——在脑中尖锐地回响。但此刻,她需要信息,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白先生…他为什么要找我?那份调查,到底是什么?”她问得直接,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
吴妈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个问题在她预料之中,又或者她早已被设定好如何回答。“程小姐,白先生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作为被雇佣者,我只负责执行命令,无权过问缘由。”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像一堵光滑冰冷的墙。“您只需要记住契约条款,做好您该做的事。”
说完,她微微颔首,再次退出了房间。
门,没有锁上。
程夕瑶看着敞开的房门,那通往别墅内部空间的入口,此刻却像一张无声张开的口,散发着未知的危险气息。吴妈的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反而更添了一层迷雾。白若修下午会来?这个念头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那个如同冰山般的男人,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更严苛的审视?还是调查的开始?
她不能坐以待毙。
纸条上的信息——“星辉”实验室、母亲、“钥匙”——像一团乱麻,在她脑中疯狂搅动。栖园,这个白若修的私人领地,会不会藏着什么线索?那个所谓的“钥匙”,又会在哪里?
恐惧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索欲交织在一起,压倒了身体的疲惫。程夕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带来一丝刺痛,让她更加清醒。她走到门口,警惕地探出头。
走廊里空无一人,光线有些昏暗。巨大的抽象画挂在两侧墙壁上,扭曲的线条在阴影中显得诡异。整栋别墅安静得可怕,仿佛只有她一个活物。吴妈似乎已经离开了这一层。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心脏在喉咙口剧烈跳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阳光明媚的庭院,而别墅内部却弥漫着一种沉滞的、冰冷的气息。她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移动,厚实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却放大了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客厅、餐厅、茶室……所有公共区域都保持着极致的整洁和空旷,冷色调的装修,昂贵的摆设,却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像精心布置的样板间。程夕瑶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角落,掠过每一件物品,试图寻找任何一丝异常,任何可能指向“星辉”实验室或母亲过去的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这里干净得如同被精心擦拭过,抹去了一切可能泄露信息的尘埃。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与其他房门明显不同的深色实木门上。那扇门看起来更加厚重,门把手是沉甸甸的黄铜材质,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感。直觉告诉她,那里面,或许不同寻常。
会是书房吗?白若修的书房?那里,会不会有线索?
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靠近那扇门。四周静得可怕,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她停在门前,伸出手,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轻轻碰触冰冷的黄铜门把手。
冰凉刺骨。
她试着轻轻转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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