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收容所你说要做出个旗舰店，做出个海都福利机构的门面，我当时虽然觉得不妥，看你工作一向很有章法就没多想，”坐在桌后的男人一把将手里的信封甩到高洁面前，“你好好看看外人是怎么看的。”
高洁努力保持着笑容，还是忍不住手忙脚乱地抽出信纸。
这是一封举报信，逻辑缜密，措辞犀利，更要命的是数据详实。
“松江救济所租赁场所费用高出其它救济所的三倍，你不知道？”
信上罗列着松江路沿途房屋租赁费用，以及其它救济所所在地区租赁费用的对比，清楚地表述松江救济所是名副其实的高档救济所。
“不是，我们的愿望是......＂高洁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这都不算什么，可是开业一年来只接收了不到300人，这是什么概念？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松江桥下有一个桥洞，桥洞四周封闭，完全可以容纳流浪者临时过夜，那个桥洞出事了你知道吧，”他沉默的眼神压得高洁抬不起头，“我真怀疑你事先知道桥洞的事。”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知道......＂
“好了，不用解释，这事已经被捅到纪委，你把手上的工作暂时交待一下，准备接受调查。”
“王市长，”高洁无力地僵笑着，“您放心，这是我的失误，我一定会认真面对组织审查的......”
“最好。听说刚才警察找你？“
她解释了几句，王力一直默默地盯着她，一句话不说，最后只是淡淡地让她把举报信的事处理干净。
高洁的心一惊，松江救济所的批复是由面前的王力最终拍板的，她勇于承担后果，如果放在以前，王力肯定会对她大加赞赏，可现在......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太阳西斜，然后飞速坠落。
举报信被她手上的汗浸湿，散了筋骨，软软地垂下；高洁将信瘫在腿上，从头到尾又看两遍，这是一封打印的匿名信，除了看得出写信人文化水平很高，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内部对这件事一点风声也没有，说明这封信没有经过其它环节直达天庭......王力说的话说到了核心，松江救济站会扯出松江桥桥洞，更会和桥洞里的黄色交易挂上钩......
高洁的后腰像有一条冰凉的蛇死死地被缠住，冷汗从头往下倾泻......脚边的灰白地毯一点点变深变深。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抓起话筒，“对不起，我是赫枫，我刚才忘了问你一个问题，今天过年期间你去了哪里，你想想，明天我再找你。”
高洁打起精神，把自己亲自招进来的小何叫进来，把匿名信递给他。
小何说，“这事小范围已经传开，说咱们搞什么网红救济站，瞎扯。“
“信送到哪里的？”
“直接扔在市委秘书处堆放文件的桌子上，因为没有署名，大家都没太在意，放了一两天才被发现，他们内部也在查，一直没结果。”小何谨慎地看着高洁说。
“怎么查不出来，没有监控吗？”
“我，我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正义的举报还是带着某种目的？高洁的眼睛猛地抽搐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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