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主殿内,恒昙坐上了那由未知黑色金属铸就、冰冷而威严的大尊宝座。座椅扶手上镶嵌着数颗晶石,与他手中的信物以及神魂深处的权限隐隐相连。当他将意志沉入其中,整片乱棘星域的宏观图景便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数十个世界如同黑暗中的光斑,但其上大多缠绕着代表混乱与动荡的灰红色气流。无数信息流通过暗渊法则网络汇涌而来:某个世界的资源星爆发叛乱、两个附属文明因边界纠纷即将开战、一处重要的暗能量矿脉莫名枯竭、几个关键节点的空间稳定性持续下降……
庞大的信息洪流几乎要冲垮他的神识,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随之而来——那是亿万万生灵的命运、无数资源的流转、乃至一方时空的稳定,此刻都系于他一念之间的责任感与……权力感。
他尝试调动信物赋予的权限,引动一丝暗渊本源之力。
刹那间,一股冰冷、浩瀚、几乎无可抗拒的力量顺着他的意志奔涌而出!主殿内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更加浓郁、更加尊崇他。他感觉自已仿佛成为了这片星空的主宰,意念所至,便可决断生死,执掌兴衰。这种执掌一切、万物俯首的感觉,带着令人沉醉的魔力,诱使他释放更多力量,去征服,去掌控,去享受这无上的权柄。
这就是暗渊力量最原始的诱惑——绝对的支配,冰冷的秩序,以及随之而来的、足以腐蚀任何心志的**权力滋味**。
恒昙的心神出现了刹那的摇曳,一股想要肆意运用这力量扫平一切障碍的冲动油然而生。但就在这时,他神魂深处,那丝得自角斗场感悟、又历经多次淬炼的佛性微微一颤,如同清泉流过心田,带来一丝澄澈与清凉。同时,他对“平衡”的坚持也如同定盘星,让他迅速从力量的沉醉中清醒过来。
“力量是工具,而非目的。秩序需存乎一心,而非滥用于一念。”他默念着,强行收敛了那几乎要失控的权限之力,背后竟惊出一层冷汗。他明白了太执师尊所说的“腐蚀性”——这暗渊本源之力本身就蕴含着冰冷与支配的意志,若心志不坚,极易被其同化,沦为力量的奴隶。
定了定神,恒昙开始处理积压的事务。他召见了各位副统领和执事,听取汇报,做出裁决。
第一个案件是某个资源世界的叛乱。当地督统的建议简单粗暴:调集暗渊军团,进行无差别镇压,以血腥手段震慑所有不安分因子,这是暗渊界域常用的“高效”手段。
恒昙沉吟片刻,神识通过权限链接,感知了一下那个世界的情况。叛乱源于过度开采和残酷压榨,民不聊生。他最终下令:镇压首恶,但不得屠戮平民;同时下令削减三成贡赋,并派遣巡察使监督当地督统的行政行为。
命令下达,他能明显感觉到几位老牌副统领眼中闪过的诧异与一丝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未免太过“仁慈”,不够“暗渊”。
第二个案件是两个附属文明的战争。按照惯例,暗渊上层往往乐见其成,甚至暗中煽风点火,待其两败俱伤后再出手收拾残局,以便更好地控制。
恒昙却下令:以大尊之名,勒令双方立即停火。派出仲裁团调查争端根源,依据双方此前议定的边界规则进行裁决。若有不从,视为对暗渊秩序的挑战,将予以惩戒。
这种力求基于既定规则( albeit 暗渊的残酷规则)的“公正”仲裁,再次让一些下属感到意外。他们习惯了弱肉强食、利益至上的思维,恒昙这种试图建立“规则内公平”的做法,显得格格不入。
随后几日,恒昙处理了诸多事务。他严格执行暗渊的法则,对于公然挑战秩序、背信弃义者,他动用大尊权柄,施以雷霆手段,惩戒甚至毁灭都毫不手软,充分展现了暗渊法则残酷的一面。但在那些灰色地带,在可以不必要造成大规模杀戮的情况下,他总是选择一种更精确、更克制的方式,尽量避免无谓的伤亡。
他以为自已做得足够隐蔽,将那份不忍与慈悲隐藏在冷硬的规则执行之下。然而,他低估了那些在暗渊体系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牌大尊的敏锐和狡猾。
他的种种举措,尤其是那些“微小”的、与暗渊传统铁血风格不符的“仁慈”,很快便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传递到了其他星域大尊,乃至更高层的耳中。
遥远的另一片星域,一座比“秩序之裁”更加宏伟、气息也更加古老阴森的宫殿内。
一位周身笼罩在扭曲光影中的大尊,把玩着一颗骷髅头骨制成的酒杯,听着下属关于恒昙近期行为的汇报,发出沙哑的低笑:
“有趣……太执那个老狐狸,派了个心慈手软的小家伙来执掌乱棘?削减贡赋?仲裁纠纷?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凡间青天大老爷了不成?”
另一位形如阴影、声音冰冷的大尊接口道:“暗渊之力,至高无上,唯有无情支配方能彰显其威。此子似乎试图在其中掺杂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是软弱?还是某种可笑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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