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衡和他的同伴们早已忘记了质疑,如同木雕泥塑般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眼前颠覆认知的景象。他们看到的不再是僵硬的“修正”,而是一种充满生命韧性的“愈合”。恒昙的手法,宛如最高明的医者,同时抚慰着灵魂的伤痛与躯体的创伤,将冰冷的逻辑与温暖的情感不可思议地融为一体。
北狩防线。
曾经星舰如织、辉光闪耀的天河壁垒,如今已化作一片漂浮着无尽残骸与死亡的血色泥沼。诛仙剑阵的煌煌余威仍在冰冷虚空中留下难以愈合的紫色裂痕,如同宇宙狰狞的伤疤,不时喷吐出危险的次元乱流。黯蚀主力舰队虽然退去,但它们留下的“静默力场”如同跗骨之蛆,在广袤的防区形成一片片绝对死寂、吞噬一切光热与能量的黑暗沼泽。扭曲的空间“伤疤”与吞噬一切的“静默沼泽”犬牙交错,构成比明枪暗箭更致命的陷阱迷阵。
残存的星舰拖着浓烟与裂痕,如同受伤的巨鲸在尸骸的海洋中缓慢巡弋。天兵神将的残破甲胄与黯蚀扭曲的金属碎片混杂在一起,凝固的血珠在真空中凝结成一片片细碎的红宝石尘埃带,在远处恒星残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凄艳光芒。每一次引擎的微弱脉冲,都像是防线沉重而痛苦的喘息。
中央旗舰“紫霄宫”号那巍峨如山的舰桥内,气氛凝重如铅。通天教主端坐于中央玉座之上,诛仙四剑的虚影已收回体内,但他原本睥睨天下的面容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灰败,如同蒙尘的古玉。那灰败并非黯淡,更像是一种生命本源被强行抽离后的枯槁。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周身原本如渊如狱、令星河震颤的磅礴圣威,此刻萎靡到了极点,丝丝缕缕的逸散气息都带着一种本源枯竭的虚浮感。发动宇宙尺度的诛仙剑阵,斩退寂灭之影投影,重创黯蚀先锋,代价是道果本源的剧烈燃烧。
一道雍容华贵、带着九天清冷气息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通天教主身侧,正是王母娘娘。她凤目含威,扫过通天灰败的脸色,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惜与凝重。没有多余的言语,她皓腕轻抬,一枚萦绕着混沌初开气息、形如青莲蓓蕾的玉符被郑重地按在通天教主胸前膻中要穴。
“敕令,九宸归元!”王母清叱,声音穿透舰桥的凝重。
嗡!
玉符青光大盛,瞬间化作无数道细如发丝、却蕴含无上生机的混沌气流,如同活物般钻入通天教主周身窍穴。舰桥内浓郁到化不开的宇宙煞气与金铁血腥味,竟被这青光强行排开,形成一个相对清净的领域。通天教主紧蹙的眉头似乎略微舒展了一丝,但那深入骨髓的枯槁感并未减轻多少。王母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只对身旁几位最核心的帝君与元帅说道:“教主本源损耗过剧,非一时之功可复。此乃‘混沌青莲元胎符’,可暂护道果不散,维系一线生机。然百年之内,绝不可再动此禁术根基!在此期间,教主安危,即为防线存续之根本!本宫将亲镇于此,诸卿当戮力同心,死守此关!”
“谨遵娘娘懿旨!”李靖、真武大帝等重将肃然躬身,声音沉重如铁。
舰桥一角,气氛更为压抑。木吒半跪在地,法身都显得有些黯淡,云霄剑无力地靠在身旁。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覆盖着玄冰与金色符文的玉匣,匣内封印着的,赫然是一条断裂的手臂——手臂肌肉虬结,覆盖着黯淡的银甲残片,断口处并非血肉模糊,而是被一层粘稠如液态黑水晶、却又不断闪烁细碎紫色雷弧的诡异能量死死封住。那能量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与侵蚀之意,正是寂灭之影留下的恶毒印记。
手臂的主人,显圣真君二郎神杨戬,正斜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他脸色苍白如纸,额间那道曾勘破虚妄的天眼紧紧闭合,留下一道深紫色的竖痕,仿佛被剧毒侵蚀过。失去一臂,对他这等肉身成圣的战神而言,远非肢体残缺那么简单。那寂灭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仅阻止了断肢重生,更在持续侵蚀他的本源神力,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骨髓被寸寸冻结般的剧痛和虚弱。他紧咬着牙关,冷汗从鬓角滑落,另一只完好的手死死抓住膝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只眼,撑住!”木吒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试图用自身精纯的木系化身元气去触碰那玉匣封印,指尖刚触及那层黑水晶般的能量,便如遭电亟,嗤啦一声冒起青烟,一股深入神魂的冰寒与腐朽感瞬间传来,让他闷哼一声,不得不缩回手。“好恶毒的东西!我的莲藕身都扛不住这鬼玩意!”
“别…白费力气。”杨戬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寂灭本源…非同小可。寻常仙法…触之…即溃。”他艰难地抬眼,看向木吒,又望向远处被混沌青光笼罩的通天教主方向,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近乎凝固的、沉重的决绝。“守好…防线…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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