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兽的嘶吼不再是单调的潮声,而是亿万种痛苦、饥饿与毁灭欲望的混合体,仿佛来自深渊的诅咒。它们撞击在磐石据点巨大的玄铁闸门上,每一次都带着大地的震颤,金属扭曲的尖锐呻吟刺入每个修士的骨髓。厚重的闸门在蚀兽前赴后继的撞击下,遍布凹陷与裂纹,防御符文的光芒急速黯淡下去,像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顶住!灌注真元!”苍岳的声音嘶哑却如同磐石,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死死按在闸门内侧的符文基座上,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如虬龙般暴起,汗水和溅上的兽血混合着流下。更多修士扑上来,将残存的力量疯狂注入基座。闸门上的符文猛地一亮,短暂地逼退了紧贴门缝涌动的腥臭黏液和那些尖牙利爪的阴影。但这只是绝望中的喘息。
“轰隆——喀嚓!”
令人牙酸的巨响撕裂了短暂的僵持。闸门左侧,一块镶嵌着核心防御符文的厚重玄铁板,在数头体型庞大、甲壳覆盖着诡异结晶的蚀兽合力冲击下,硬生生被撕扯下来!一个巨大的破洞赫然出现,蚀兽特有的、混合着腐烂与硫磺的污浊气息瞬间灌入据点内部!
“缺口!堵住缺口!”明烛清越的声音穿透了混乱的战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他站在一处稍高的观测台上,法袍翻飞,手中一面流转着无数细小光符的玉盘急速旋转,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涌入的蚀兽群。“左侧三队,金钟伏魔阵,迟缓前排甲兽!右翼,离火箭阵,集火那几头晶甲兽的关节缝隙!它们连接处防御最弱!”
命令清晰而迅疾。被点到的修士小队几乎是本能地执行。金色钟影嗡鸣着罩向破口处挤进来的几头甲壳蚀兽,它们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凝滞下来。下一刻,密集的火焰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入晶甲兽甲壳连接的缝隙。暗绿色的腐蚀性血液和甲壳碎片猛烈炸开,几头晶甲兽惨嚎着翻滚倒地,暂时阻碍了后续兽潮的涌入。
但这喘息太过短暂。更多的蚀兽从破洞和闸门其他摇摇欲坠的薄弱点疯狂涌入。据点内部瞬间化为血肉磨盘。剑光与爪影交错,法咒的轰鸣与蚀兽的嘶吼、修士的怒吼和濒死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死亡的腥风无处不在。
“结阵!别散开!”苍岳怒吼着,手中那柄沉重的战刀“断岳”每一次劈砍都卷起狂暴的气浪,将一头扑来的蚀兽从头到尾劈开。他如同一块礁石,死死钉在防线最前方,为身后年轻队员们争取重组阵型的时间。每一次挥刀,他古铜色的脸上肌肉都因巨大的力量而扭曲,汗水混合着兽血,在他脸上冲刷出沟壑。
“噗嗤!”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响起,带着令人心头发冷的粘腻感。苍岳身体猛地一僵。一头狡猾如影的蚀兽,利用同伴尸体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他侧后,一根布满倒刺、闪烁着幽绿毒芒的骨刺,狠狠洞穿了他左肩胛下方的护身气劲和坚韧皮甲!
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苍岳眼前一黑,雄壮的身躯晃了晃,几乎栽倒。但他手中的“断岳”刀却没有丝毫停滞,反手一刀横扫,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将那偷袭的蚀兽拦腰斩断!腥臭的污血喷了他一身。
“队长!”他身后的年轻队员目眦欲裂。
“嚎什么!守好你的位置!”苍岳咆哮着,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却依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右手拄着刀,左手猛地抓住那根穿透身体的骨刺,肌肉贲张,硬生生将它从体内拔了出来!带出一大蓬滚烫的鲜血和碎裂的骨渣。他踉跄一步,却强行稳住身形,再次挥刀斩向扑来的兽影,只是动作明显迟滞了许多,每一次发力,肩胛的伤口都涌出大量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防线在巨大的压力下如同被拉伸到极限的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修士的心头。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流逝,真元在枯竭,手臂越来越沉重,视野因疲惫和失血而开始模糊。那从破口处源源不断涌入的蚀兽,仿佛无穷无尽,要将这最后的据点彻底淹没在黑暗的狂潮之中。
就在这防线濒临瓦解、修士们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压抑到极致、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寂静,骤然笼罩了整个战场。
“嗡——!”
低沉而宏大的梵音毫无征兆地响起,并非来自某个人的喉咙,而是来自空间的震颤。一道身影,带着残破的衣衫和满身的血污与焦痕,缓缓升腾而起。是乾麒!他悬浮在防线崩溃点的正上方,周身缠绕着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在疯狂交融的力量。
左边,是慈悲柔和的佛光,纯净而温暖,带着悲悯众生的气息,丝丝缕缕的金芒如同流淌的液态黄金;右边,是狂暴肆虐的雷霆,蓝紫色的电蛇狂舞跳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充满了撕裂一切的毁灭意志。此刻,这两种本应泾渭分明的力量,却在乾麒意念的极限驱动下,如同两条被强行束缚在一起的巨龙,剧烈地冲突、撕扯、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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