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手还没从玻璃盒上移开，屋顶的风突然变了方向。不是从外往里吹，而是自下而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建筑内部被往上抽。她脚下一滑，膝盖撞在天台边缘的水泥沿上，疼得倒抽一口气，却没松开玉佩。
周予安的斗篷已经完全展开，像一层流动的屏障裹住两人。银印不再只是亮，而是发烫，烫得他灵体都有些不稳。他咬着牙没出声，但林小满看见他指尖微微抖了一下——那是鬼魂极少出现的身体反应，说明灵力正在被强行拉扯。
“别硬撑。”她低声道，把玉佩往怀里收了收。
“不是我撑着。”周予安声音发紧，“是它在拉我。”
林小满抬头。铜星饰中央的双子星图腾转得越来越快，原本只是缓慢挪动，现在几乎成了模糊的光圈。周围的四象铜饰也开始震颤，暗光一明一灭，像在配合某种节奏。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黄铜罗盘。指针原本稳稳指着图腾中心，可现在开始疯狂打转，最后“咔”地一声卡住，指向东南角——那个方向，是楼下信箱的位置。
“不对。”她皱眉，“它之前没这么敏感。”
周予安侧头看了眼罗盘，“它不是在指路，是在报警。东南属木，主生，但现在那股力是往上的，是撕开空间的力。”
林小满没接话。她盯着玉佩，青光还在表面流转，但频率变了，和倒计时的跳动不再同步。她试着把玉佩举高一点，靠近旋转的图腾。
嗡——
一声低鸣响起，不是从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脑子里炸开。她眼前一黑，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一只猫在雪地里走，背影很瘦；一个孩子蹲在桥边喂流浪猫；一张老照片，角落里有枚鱼形玉佩，被手遮住了一半……
画面一闪而过，等她回神，额头已经全是冷汗。
“你看到了？”周予安问。
“不是我看的。”她喘了口气，“是它塞给我的。”
她指了指玉佩。青光更盛了，几乎要溢出来。
周予安立刻把斗篷往前送了一截，盖住她拿着玉佩的手。“别让它直接接触。你刚才差点被拉进去。”
林小满点点头，没争辩。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刚才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离了身体，往某个看不见的缝隙里坠。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举起玉佩，但这次没再靠近图腾，而是悬在半空，离铜饰约二十公分。她用指甲轻轻敲了下玉佩边缘。
三短，三长，三短。
那是三花猫活着时，每次想引起她注意用的暗号。敲窗台，挠门，甚至用尾巴拍桌子，都是这个节奏。
敲完第一遍，没反应。
第二遍，铜星饰的旋转慢了一瞬。
第三遍，玉佩突然一震，青光直射上去，正中双子星图腾中心。
“咔。”
一声脆响，像是锁开了。
图腾中央裂开一道细缝，不到一指宽，漆黑，深不见底。没有风涌出，也没有光，但林小满能感觉到——那后面有东西。
她屏住呼吸，又敲了一遍暗号。
这一次，缝隙里传来声音。
“喵。”
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她听出来了。
是三花猫的声音。
不是录音，不是幻觉，是活的，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和它每次早上蹭她脸时一模一样。
周予安的斗篷猛地绷紧，“它在回应你。”
林小满没动，又敲了一遍。
“喵——”
这次声音大了些，还带着回音，像是不止一只猫在叫。她数了数，至少三个声部，高低不同，但节奏一致。
“不是同一个时空。”周予安盯着那道缝，“声音在叠加，像是从不同时间点传来的。”
林小满忽然想起书店那本金光之书最后一页的预言：“下一个故事，将在星空下开始。”
她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口子，露出几颗星。其中两颗靠得很近，亮度忽明忽暗，像在眨眼。
她正要说话，楼下传来一声轻响。
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和周予安同时回头，透过天台门的玻璃，看见那个抱布偶猫的少女站在门口。她还是赤脚，脖颈上的刻痕蓝光大盛，和屋顶的旋转频率完全一致。
她没往上走，只是站在那儿，抬头看着他们。
然后，她抬手，把怀里的布偶猫轻轻放在地上。
猫没动。她自己往前走了一步，跨过门槛，正式踏上天台。
周予安立刻把斗篷展开到最大，一层护住林小满，一层直指少女方向。灵力波动像网一样撒出去，却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她不是敌人。”林小满低声说。
“但她正在消失。”周予安盯着她的脚。
少女的脚尖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她每走一步，身体就淡一分。
她走到铜星饰前，停下。抬头看着那道裂缝，蓝光从她脖颈蔓延到整张脸，最后汇入双子星图腾。
图腾旋转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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