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猛地低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系统空间里只剩下法则光流旋转时发出的、如同宇宙呼吸般的低沉嗡鸣。女娲指尖再次泛起温润如玉、却蕴含着无穷生命道韵的光晕,这一次,她没有点向林峰额头,而是倏地轻轻点向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轰——!”
仿佛沉埋地底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又像是沉寂亿万年的洪钟被骤然敲响!无数个声音,无数个念头,无数个被压抑、被隐藏、被忽略的林峰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流,在他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这些声音或激昂、或悲愤、或迷茫、或戏谑,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内心风暴: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捅穿了它!”
“人定胜天?哈哈!胜个锤子!但输也要输得好看!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林峰!别怂啊!生而为人,不跪天,不跪地,当顶天立地!干他娘的!”
“…不过…系统重塑肉身好像有点BUG?现在这性别状态…到底算男算女?嘶…有点想试试穿流仙裙是什么感觉?不行不行!道心会裂!钢铁直男的人设不能崩!”
“呵!裙子怎么了?!猛男粉才是真绝色!你看女娲娘娘那条星光尾巴多飘逸,多拉风!穿个裙子就道心不稳?你这道心是纸糊的吧?!”
“住脑!住脑啊啊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哪个王八蛋在冒充我?!”(内心小人已然跪地抱头,发出无声的土拨鼠尖叫:天道在上!我最后的节操啊!被这破心音公开处刑了!)
林峰脸上的表情瞬间裂开,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震惊、羞愤、绝望、茫然交替上演。“等会儿!这话谁说的?!我不是!我没有!别瞎…” 冷汗瞬间沁湿了他的后背,灵魂深处那个代表理智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撞墙咆哮。
“噗嗤——”
一声清晰无比、带着浓浓促狭意味的轻笑,打破了林峰内心风暴的尴尬。创世神的虚影忍俊不禁,连周身流转的圣洁光晕都因为这忍笑而微微抖动了三下。她凝视着林峰那张几乎要化作风化灰白石雕的脸,眉眼弯成了两泓新月牙儿:“吾儿这魂核,”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叹,又藏着老母亲看自家熊孩子翻车现场直播的无限乐趣,“甚妙。甚是有趣。”
林峰在精神风暴的废墟里强行拽回自己快要飞散的魂魄,顶着那张依旧滚烫、可能还在冒烟的脸,迎着女娲那双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秘密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火星子:“我选择…继续上路!”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点尴尬和羞愤都压下去,“但这次,我要做个合格的搅屎——咳!”他猛地咳嗽一声,强行改口,“我是说变数!能救一人是一人,能断一恶念是一念!令狐冲的逍遥我要管!岳不群的仗剑饮血我也得管!这摊子事,老子管定了!”他下意识地又捂住了心口,生怕下一秒又蹦出什么“小裙裙万岁”的暴言。
女娲幻影轻轻抚掌,笑声如同清泉击玉:“真像…真像当年那个提着青萍剑,硬要嚷嚷着‘万物皆有一线生机,我自截取之’的倔老头通天…”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带着一丝怀念和调侃,“果然是他当年劈开混沌时,逸散出的那一道最桀骜不驯的先天剑气所…”
“通天教主?”听到这里,林峰猛地一愣,内心翻江倒海:难道自己不是女娲娘娘捏的,是通天教主砍混沌砍出来的边角料?这身份跨度有点大啊!那自己岂不是截教余孽…啊不,是截教遗珠?
“咚!”
一声清脆响亮、带着十足物理质感的脑瓜崩,精准无比地弹在了林峰光洁的额头上,硬核打断了他即将脱缰的脑内推理剧场。创世神若无其事地收回那根温玉般的手指,刚才还带着几分追忆悠远历史的声线,陡然降至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温度,甚至还带着点微妙的嫌弃:
“通天?呵,他算哪根葱?当年他砍出来的那些混沌剑气渣渣,早八百年就填了归墟当底料了。”
紧接着,那巨大的、由星河构成的虚影微微俯身,仿佛将九天之上的皓月摘下,轻轻放入了尘世的凡俗。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血脉相连的温暖气息,如同实质般,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林峰灵魂最核心、最本源的深处:
“你,是我剥离一滴本命精血,融入你灵魂,形成的人胎——”
那璀璨的星光蛇尾温柔地、充满保护欲地缠绕着他,如同母蛇护佑着她最珍视的卵。而那神音,则如同天地间最古老的刻刀,一字一句,深深凿刻在他灵魂的灵台之上,永世不灭:
“是吾精血所凝,自然本源所钟的…”
“崽子。”
林峰:“……”
系统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深海般的静默。连流动的星辰光带都仿佛凝固了。唯有下方那地球全景投影上,某个岛国富士山的位置,似乎为了应景,也为了打破这极致的尴尬(或者庆祝?),“噗”的一声,极其突兀地腾起了一朵卡通化的、像素风格的火山喷发特效,还配上了几颗闪烁的星星。(系统后台记录:申请‘恭迎少主’烟花特效被核心逻辑驳回,理由:过于谄媚。故以最低能耗火山喷发特效代之,聊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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