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锋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炼器师冷笑一声：“都到这地步了，还摆什么架子？告诉你，上了这量剑峰，管你以前是龙是虎，都得趴着！在这里，修为屁用没有，活得久才是本事！”他语气中带着一股愤世嫉俗的戾气。
“王老四，你少说两句，吓着新人了。”赵德柱在屋里瓮声瓮气地喊道。
“吓着？上了这峰，谁还怕吓？”王老四嗤笑，却也没再纠缠，啐了一口，回自己屋去了。
林无锋沉默地拿起那筐瓜果，走回自己冰冷的石屋。屋外，是呼啸的罡风和同病相怜者的绝望；屋内，是四壁空空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慢慢咀嚼着生冷的瓜果，感受着凡人的饥渴与脆弱。
夜晚，罡风更烈，如同鬼哭。其他石屋断断续续传来赵德柱的咳嗽声、王老四压抑的咒骂声、还有那个疯癫“哑巴”时而哭时而笑的呓语。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量剑峰独有的夜曲，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林无锋难以入眠，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煎熬双重折磨着他。恨意、不甘、以及对未来的绝望，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鬼地方，耗费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光阴，最终变得和赵德柱一样麻木，或者像那个哑巴一样疯狂？
日复一日，林无锋在量剑峰上艰难地活着，他偶尔会与赵德柱交谈几句，听对方抱怨咒骂，从中了解宗门的陈年旧事；他会冷眼旁观王老四的愤懑，分析其性格缺陷；他甚至会默默分一点自己的瓜果给那个偶尔清醒、会呆呆看着远方的“哑巴”。
周平每隔一日送菜来，会发现林师兄虽然依旧清瘦，但脊梁似乎挺直了些，眼神也更加沉静，有时甚至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他依旧会带来外界的零星消息，比如司徒雷权势更盛，比如阁主可能出关的传闻。
这一日，周平送来菜时，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喜色，低声道：“林师兄，赵师叔，王师叔！好消息！阁主……阁主好像真的要出关了！”
这个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死水，连麻木的赵德柱都猛地从屋里探出头，王老四也停下了咒骂，竖起了耳朵。阁主出关，对于他们这些被遗忘的罪徒来说，或许意味着变数！
林无锋心中也是一动，但随即压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瞬间燃起微弱希望又迅速被现实压制的面孔，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掌控命运。
他拿起一个果子，慢慢咬了一口，感受着那微不足道的甘甜，目光却穿透石壁，望向无尽虚空，如困龙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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