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轩是被冻醒的，也是被饿醒的。
深秋的寒夜，露水沉重，几乎浸透了他单薄破烂的衣衫。伤口经过微弱能量和自身顽强生命力的修复，虽然不再流血，但依旧阵阵抽痛，提醒着他昨日的惨烈。
胃里空空如也，烧灼般的饥饿感比伤口更折磨人。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妈的...捡破烂能回血，不管饭啊...”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石头上，环顾四周。
天光微亮，晨雾弥漫，远处的城墙轮廓依稀可见，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昨日的战场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乌鸦啼叫，平添几分凄凉。
必须回军营！
这是于轩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孤身野外，重伤未愈，缺食少水，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回到那个虽然危险但至少有个编制的先登营，才能获得最基本的生存保障——哪怕只是一碗猪食一样的糊糊。
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态。能站稳，能慢走，但剧烈运动肯定不行。左肩依旧使不上力。体内的能量暖流似乎耗尽了，手链也恢复了沉寂。
“还得继续...开源节流啊...”他苦笑一声，目光开始习惯性地扫描周围。
石缝附近没什么像样的“战利品”，只有几块碎石头和枯枝。他不死心地用手挨个摸了一遍。
“叮！收取无主战利品：普通石块（矿物含量低），能量+0.0001。”
“叮！收取无主战利品：枯树枝（木质，已腐败），能量+0.0003。”
...
一连串低得令人发指的提示音响起，注入体内的暖流微乎其微，几乎感觉不到。
“......”于轩嘴角抽搐，“行吧，蚊子腿也是肉...系统你这抠门劲儿真是举世无双。”
聊胜于无的几分能量入账，他感觉精神似乎好了那么一丝丝。扶着石头，他再次艰难地站起，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来时的路，踉跄前行。
每走一段，只要看到散落的兵器残片或甲叶，他都会如同条件反射般扑过去摸一把。
“叮！能量+0.1！”
“叮！能量+0.08！”
越是靠近主战场，零散的“垃圾”越多。他的状态也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恢复着。至少走路越来越稳了。
当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回昨日那片尸山血海的主战场时，太阳已经升高了一些。
眼前的景象比昨日更加令人作呕。经过一夜的时间，尸体开始膨胀、变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甜腻的腐臭。大群的乌鸦和秃鹫正在享用这场饕餮盛宴，发出令人牙酸的啄食声。
同样在战场上的，还有零星的士兵。他们穿着和于轩相似的破烂皮甲，显然是先登营的残存者，或者是从其他营寨调来负责收敛尸体的辅兵。每个人脸上都麻木不堪，机械地搬运着同袍或敌人的尸体，将它们堆叠到一起，准备集中焚烧或掩埋。
于轩的出现，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浑身血污，衣衫破烂，走姿怪异，但确实是个活人。
几个士兵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没有任何表示，又低下头继续干活。在这种地方，能活下来是本事，活不下来是常态，没人有心情关心一个陌生的伤兵。
于轩也乐得如此。他正愁怎么自然地融入这个环境，而不被当成奸细或者...妖孽。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具相对完整的敌兵尸体旁，一柄断了枪头的长杆。好东西！
他装作体力不支，踉跄着走过去，看似随意地伸手扶向那长杆以支撑身体。
手指触碰！
“叮！收取无主战利品：断裂的长枪杆（木质，坚韧），能量+0.4！”
一股还算可观的暖流注入，让他精神一振。长杆也随之消失。
“咦？”旁边一个正在拖拽尸体的壮汉恰好瞥见这一幕，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那杆子呢？刚才还在...”
于轩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顺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副虚弱到极点、随时可能挂掉的模样，成功地将那壮汉的疑惑转移到了“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上。
不能太明显！于轩暗自告诫自己。这“摸尸”大业得讲究策略！
他休息了片刻，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士兵正在将尸体抬到一辆破旧的板车上。心中一动，挣扎着爬起来，蹒跚地走过去。
“兄弟...搭把手...”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主动伸手去帮忙抬一具尸体的脚。
那几个士兵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许了他的加入。多一个人干活，总是好的。
于轩强忍着恶心和不适，抬起那冰冷僵硬的脚踝。他的目的当然不是助人为乐——就在他抬起尸体，尸体腰间一把锈蚀的短刀因为晃动而掉落在泥地里时，他的脚“恰好”踩了上去。
“叮！收取无主战利品：锈蚀的短刀（铁质），能量+0.35！”
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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