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孤魂早已静得不敢出声,有几个曾犯过杀业的魂灵,甚至悄悄往阴雾深处缩了缩,望着云霄手中魂册的眼神里,满是惊惧。
柳生被两人的争执夹在中间,魂体不住发抖,先前被佛光裹着的暖意,此刻竟抵不过云霄话里的“因果重量”,不自觉地往地藏身后又缩了缩。
地藏望着那卷记满名字的魂册,又看了看柳生发白的魂体,掌心的佛光渐渐弱了下去,却仍没松口:“可……可他若真在刀山里熬不住,魂飞魄散了,那三百人的因果,岂不是永远没了了结?贫僧这是……”
“魂飞魄散,也是他造业时该想到的后果。”云霄打断他的话,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若他真有悔意,便该主动跟着阴差去地狱,受完刑再来求渡化——而非躲在尊者的佛光后,靠着‘功德代偿’的说法避刑。
尊者若真为他好,便该让他认下这份罪、受下这份刑,这才是对他、对那三百人族魂灵,最实在的‘慈悲’。”
地藏的指尖在念珠上掐出了一道浅痕,声音里添了几分急切的恳切,目光扫过枉死城西侧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怨魂谷的低泣,风吹过便带着化不开的悲戚:
“道友怎知他是‘躲’?这三个月里,柳生每夜都往怨魂谷去,帮那些人族魂灵给阳间的亲人托梦,有个老丈的孙子丢了,还是他领着阴差在乱葬岗里寻回的魂灵!他不是没做事,是真在一点点补自己的错啊!”
他指着柳生魂体上那缕淡金因果线旁,一丝极浅的白气:“你看,这是他帮魂灵托梦时,怨魂散出的‘宽宥气’——虽淡,却真真切切存在!
若再给他些时日,等这白气浓了,怨结自然能解,何必非要先让他去受那刀山之苦?刑罚是为了解因果,渡化也是为了解因果,难道非要选最苦的那条路才算对?”
“补过,补的是他柳生自己心里的愧;抵刑,抵的是对三百条人命的债——这两者,从来就不是一回事。”云霄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地府职司对因果的较真,更裹着对怨魂的疼惜,
“他夜夜在怨魂谷外诵经,帮魂灵给阳间托梦,或许能消了自己的执念心障,可那些被他误杀的人族呢?他们丢失的生命并不会因为柳生‘悔了’,就变成没发生过的事?”
她望向怨魂谷的方向,阴雾里似有断续的哭腔飘来,眼底的沉郁又浓了几分:“柳生总说自己‘非本心’,可‘非本心’也沾了三百条人命的血。
他眼下做的‘补过’,不过是赎罪的起步,绝非了结罪孽的终点——若只靠这点‘补过’就想绕开刀山、阿鼻的刑,那地府的规矩、因果的公平,岂不成了给‘有心悔悟者’开的后门?那些还在谷里等‘说法’的魂灵,又该找谁去要回自己被断的性命?”
突然。
枉死城的阴雾忽然凝滞,渡化台那圈淡金佛光骤然收敛,连风里的怨魂低泣都戛然而止——下一秒,一道裹挟着地脉金光的沉厚声响,自幽冥穹顶缓缓落下,每一个字都带着地道主宰不容置疑的威严:“地藏尊者。”
地藏浑身一震,下意识合十躬身,袈裟下摆扫过地面的阴霜,竟忘了起身。那声音仍在阴雾里回荡,清晰落在每个人耳中:“你违我地府‘渡化需核业力、刑满方准入’之铁规,以‘慈悲’为名,强行干预柳生杀业因果,扰动六道轮回正常流转——此乃地府大忌。”
周围的孤魂早已吓得伏地不敢动,云霄也垂首立在原地,腰间白玉印随圣人话音轻轻震颤,似在呼应地道的律条。只听那声音继续道:“自即刻起,枉死城渡化台关闭百年。百年内,凡需渡化魂灵,皆由轮回司按‘先刑后渡’规程审核,交由十殿阎罗统筹。”
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决绝:“百年后渡化台再启时,需由云霄携轮回司魂册重新核验渡化规程,你不得再擅自主导地府渡化事务。望你百年内自省,莫再以‘私念’乱了幽冥因果。”
话音落时,一缕淡金地道灵光自穹顶落下,轻轻覆在渡化台中央——原本泛着佛光的台面瞬间黯淡,竟凝出一层浅灰的禁制,将所有佛光彻底隔绝在台外。
地藏望着那层禁制,合十的手指微微发白,却终究只能低声应道:“贫僧……遵圣人法旨。”
“我地府规则,干预六道轮回正常轮转,自渡化台关闭百年,百年后开启。”平心圣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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