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凌霄宝殿内,烛火被怒风卷得疯狂摇曳,满地莹白的玉石碎片映着跳动的火光,像撒了一地破碎的星子——那是帝俊盛怒之下,挥袖扫落的御案摆件。
他猛地从御座上起身,玄色龙纹袍摆扫过案几,连御座扶手上雕刻的蟠螭纹都似要被捏碎:“鬼车!你倒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下方的鬼车垂首立着,九头皆耷拉着,颈间羽毛凌乱得没了往日的桀骜,其中一颗头颅刚想抬眼辩解,便被帝俊的目光逼得又低了下去。
“陛下息怒……”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难掩的窘迫,“末将已带部众掘地数丈,连岩层深处的残血都查了,可那股幽冷气息太过诡异,一碰就散,连半点能追溯的痕迹都抓不住。
那战场……就像被人用术法彻底‘刮’过一遍,连风里都留不下半点厮杀余味。”
“刮过一遍?”帝俊冷笑一声,踱步至殿中,脚下碾过一片玉石碎片,发出刺耳的脆响,
“孤派你去,是让你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不是让你回来复述‘痕迹没了’!东王公那边还没摸清底细,这边又冒出来一股能抹掉战场的势力——你告诉孤,我妖庭的眼线,到底是瞎了还是聋了?!”
殿内的妖将们皆屏住呼吸,没人敢接话。烛火晃过帝俊眼底的杀意,他猛地停步,看向鬼车:
“再去查!这次带上太一钟的伴生妖将,把那片战场周围千里之地都搜遍!若再查不出蛛丝马迹……”他顿了顿,语气冷得像冰,“你这九头,就不必再带回妖庭了。”
鬼车浑身一震,九头齐齐叩首:“末将领命!此次定查个水落石出,若有半分差池,甘受天罚!”
帝俊没再看他,转身走回御座,指尖轻轻敲击扶手,目光落在殿外的云海——那片被抹掉痕迹的战场,像一根刺,扎进了他一统洪荒的筹谋里。
这洪荒大地,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力量?
......
虚空中悬着的混沌蚁巢,内里藏着一方自成天地的秘境——核心殿宇“万象阁”内,不见烛火,却有幽蓝灵光从壁上孔洞溢出,将殿中景象映得明明灭灭。
正中央悬浮着一座丈许方圆的沙盘,通体由混沌精铁混着星砂铸就,盘底刻满蛛网状的阵纹,每道纹路里都流转着细碎的灵光,正是阵阁与工阁联手打造的“万象阵盘”。
只需修士指尖掐诀,阵纹便会随法诀明暗:掐“扩”字诀时,沙盘上瞬间浮现出方圆千里的山川脉络,连地底的岩层走向、林间的灵气节点都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飞鸟掠过的虚影;
换“缩”字诀,画面又会骤然聚焦,将方圆十里内的草叶露珠、泥土裂痕都放大至眼前,连地面残留的一缕气息都能以灵光丝线标注出来。
而万象阁侧的“议战厅”内,气氛却比沙盘更显凝重。十数道裹在玄色斗篷里的身影围坐在环形石桌旁,石桌中央悬浮着战场的光影残片——那残片里还能看到人族鹤翼阵的锋芒、妖族溃逃的乱象,却在某一刻突然被幽光吞噬,连半点厮杀痕迹都没留下。
“……从妖族探查的动静来看,这次我们抹除痕迹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彻底。”
云立于议战厅中央,指尖凝出一缕幽蓝灵光,虚空轻点——石桌上的光影残片骤然流转,瞬间浮现出妖骑掘地、灵识扫过青茅的画面,黑煞攥着玄铁刀、眼底满是警惕的神态,连他靴底沾着的碎骨细节都清晰可见。
“我们虽以混沌蚁巢本源混淆了战场表层气息,可岩层深处的妖血残痕、还有几缕未散的虚无之力,都没来得及彻底清干净。”
他眉峰微蹙,指尖在光影里划出一道淡痕,“妖族之中不乏法力高深之辈,像鬼车、九婴这等角色,灵识能探入地底数丈,拖得越久,越容易被他们揪出蛛丝马迹。”
话音落时,厅内玄色斗篷们皆微微骚动,有人低声道:“可上次清理已用了最快速度,若再提速,怕是会暴露蚁巢的阵理……”
“速度必须提。”云打断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指尖灵光猛地收缩,光影里妖族探查的画面瞬间消散,
“阵阁即刻优化‘虚无消痕术’,把本源之力的扩散范围收窄,只针对战场核心区域,减少气息外泄;
工阁负责调整清理小队的动线,每队配两枚‘混沌珠’,遇残痕直接炼化,不许留半点能追溯的线索。”
云的目光扫过厅内玄色斗篷,幽蓝灵光顺着眉骨漫进斗篷阴影,在眼底凝成冷硬的光。
他指尖的灵光骤然凝实,重重点在虚空,语气带着能压过殿内气流的威严:“下次出手,‘地无残血、空无余息’这六个字,必须刻进每个清理队员的魂里!”
石桌上的光影随之晃动,妖族掘地探痕的画面再次浮现——黑煞的刀尖戳进泥土,妖兵的灵识如蛛网般扫过青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警惕。
“妖族眼下满心思盯着东王公的仙庭,又要防备巫族的反扑,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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