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走到参天大树下，仰头望着盘虬的枝桠——最矮的分枝也有两丈高，树皮粗糙如砂纸，沟壑里还嵌着些不知名的树脂，亮晶晶的粘手。
他试着踮脚伸手，指尖连枝桠的影子都够不着，心里暗叹：这先天人族的身子看着结实，却没什么特殊力气，爬这么高的树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这怎么上去啊？”飞跟在后面，挠着后脑勺，眼神里满是为难。
他方才听了李念说的“吃人的东西”，心里早怯了，可看着这直插云霄的树干，又犯了愁。
其他跟过来的族人也都围在树下，你看我我看你，有人试着用手抠树皮，却只刮下几片碎屑，指尖还被磨得发红。
李念没急着回答，目光扫过树下的灌木丛——方才来时他就瞥见，灌木丛里缠着不少深褐色的藤蔓，粗如手腕，韧性看着不错。
他快步走过去，选了一根最粗的藤蔓，双手抓住用力拽了拽，藤蔓纹丝不动，只带下几片枯叶。
“飞，过来帮忙！”李念喊了一声。
飞立马跑过来，学着李念的样子抓住藤蔓，两人一左一右使劲扯。
“砰”的一声，藤蔓根部从土里拔了出来，带着一大块湿泥，溅了两人一腿。
李念顾不上擦泥，拿着藤蔓走到树下，仰头找了个斜伸出来的粗枝桠，估算着长度，把藤蔓一端甩了上去——试了三次，才勉强让藤蔓缠在枝桠上。
他拉了拉藤蔓，确认结实后，对飞说：“你先试试，踩着树干，抓着藤蔓往上爬。”
飞咽了口唾沫，双手紧紧攥住藤蔓，脚尖蹬着树皮的沟壑，一点一点往上挪。
刚开始还磕磕绊绊，爬到一丈高时，他忽然“嘿”了一声，像是找到了诀窍，手脚变得利索起来，没一会儿就爬到了枝桠上。
他蹲在枝桠上往下喊：“念哥，上来！这枝桠老结实了！”
有了飞的先例，其他族人也来了劲。李念又找了几根藤蔓，分发给身边的人，教他们怎么打结、怎么借力。
女人们力气小，爬得慢，男人们就在下面托着她们的脚，往上推一把。
有个叫阿叶的女子，爬的时候没抓稳，往下滑了半丈，吓得尖叫起来，好在下面的人眼疾手快，拽住了藤蔓，才没摔下来。
等所有人都爬到各自的枝桠上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从树缝里漏进来，变成了橘红色的光斑，落在族人的脸上，映得他们满是汗渍的脸庞格外分明。
风也变凉了，吹在光溜溜的身上，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得赶紧搭窝棚，不然晚上风大，冻也得冻僵。”李念搓了搓胳膊，对身边的飞和阿叶说。
他们三个选的是同一根主枝桠，枝桠够粗，能容下四五个人。
李念让飞折些细树枝来，阿叶去捡落在枝桠上的干树叶，自己则用藤蔓把细树枝捆成框架，铺在枝桠上，做成一个简陋的平台。
飞力气大，折树枝时“咔嚓”声不断，震得树上的枯叶簌簌往下掉；阿叶心细，捡的树叶又软又干，铺在树枝框架上，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
没一会儿，一个能躺下三个人的窝棚就搭好了。
“你们先进去躲躲风。”李念把飞和阿叶让进窝棚，自己则趴在枝桠边缘，往下看其他族人的情况。
大部分人都在学着他们的样子搭窝棚，也有几个手笨的，树枝捆不结实，刚铺好的树叶又滑了下去，急得直跺脚。
李念忍不住喊了一声：“把藤蔓多绕两圈！树枝要交叉捆，别只绑一头！”
下面的人听了，赶紧照着改，果然好了不少。有个年轻小伙子还抬头朝李念喊：“念哥，谢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
不是很近，却震得树叶都晃了晃，那声音里满是凶戾，像极了李念前世在动物园里听过的狮子吼，却比狮子吼粗哑十倍，带着一股能撕裂空气的威压。
树上的族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阿叶在窝棚里抓住李念的衣角，声音发颤：“念哥，那……那是什么？”
李念也绷紧了神经，他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漆漆的树林里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移动，那股腥气比傍晚时更浓了些。
“别说话，待在窝里别动。”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东西暂时过不来，咱们在树上安全。”
话虽这么说，李念心里却没底。洪荒的凶兽可不是现代的野兽能比的，万一有擅长爬树的，他们这些刚搭好的简陋窝棚，根本抵挡不住。
他摸了摸身边的树枝，又看了看缠在枝桠上的藤蔓，心里盘算着：明天得想办法做些武器，哪怕是削尖的木棍也好，总不能手无寸铁地等着被吃。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从树缝里钻出来，是一轮残缺的月，银辉洒在枝桠上，把族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虫鸣声渐渐响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却一点也不热闹，反而让这洪荒的夜晚更显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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