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外围的混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不断扩散。接二连三的暗桩被拔、巡逻队失踪、物资点被焚,让原本就因三大金丹陨落而人心惶惶的中下层教徒,更是寝食难安。一种无形的恐惧在蔓延,仿佛阴影中随时会刺出致命的灰色利刃。
寨主大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疤面独眼中血丝密布,粗重的喘息声在大殿内回荡。他面前的地面上,是刚刚被抬回来的、几具脖颈处有着诡异灰败痕迹的尸体,其中包括鬼蝠。这些尸体正在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逆转的速度湮灭成灰。
“废物!一群废物!”疤面低吼,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就折了这么多人手!我要你们何用?!”
下方跪着的几名执事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
“疤面寨主,息怒。”那名红袍金丹长老,名为“血鸠”,阴恻恻地开口,“对方显然精通隐匿袭杀,且力量属性对我圣教功法有极强的克制。寻常教徒,确实难以应对。”
另一名笼罩在阴影中的黑袍金丹,代号“幽影”,声音飘忽不定:“恐慌,亦是利器。他们在瓦解我们的根基。不能再任由其肆无忌惮了。”
血鸠枯槁的手指敲打着座椅扶手,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血狩’小队,该出动了。让他们去会会这位‘钥匙’,看看究竟有多锋利。”
疤面闻言,独眼中凶光一闪:“血狩小队……好!就让他们去!传令给‘血牙’,让他带队,务必生擒那混沌载体!若不能生擒,便就地格杀,带回其金丹与神魂!”
“血狩小队”,是幽冥教总坛培养的一支特殊猎杀力量,成员皆是同阶中的佼佼者,精通合击与追踪,手段残忍诡谲,专门负责处理棘手的敌人。其队长“血牙”,更是假丹圆满境界,曾有过重创初入金丹修士的战绩!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与此同时,在黑风寨地底深处,那片被称之为“血狱”的广阔空间中。
墨渊盘膝坐在翻涌的血池边缘,身下是一个由无数扭曲符文构成的小型祭坛。他周身弥漫着浓郁的、与血池同源却又更加精纯深邃的幽冥血气,那被污染的寂灭本源之力已几乎与他完全融合,使其气息变得愈发诡异难测,虽未正式突破金丹,但给人的压迫感,竟不逊于寻常金丹初期!
他面前,悬浮着一面由血液凝聚而成的镜子,镜中映出的,并非外界景象,而是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在血海中沉浮哀嚎。这些,都是葬风谷乃至更远地方,因幽冥教活动而死去生灵的残魂,被血狱祭坛强行吸纳而来,作为“圣临”仪式的养料。
“师尊。”一名心腹弟子恭敬地跪在后方,将外界林轩等人造成的骚乱以及血狩小队出动的情报禀报上来。
墨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已彻底化为一片混沌的暗红,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混沌金丹……薪火传承……不愧是能引动渊隙的‘钥匙’,成长速度果然惊人。疤面和那两个总坛来的蠢货,只知蛮干,岂知‘钥匙’唯有在极致压力下,方能淬炼出最完美的形态?”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向血镜。镜面荡漾,显现出林轩与苏萱刚刚袭杀另一名假丹执事后,于密林中短暂休整的画面。
“继续给他压力,让他杀戮,让他吞噬,让他的混沌金丹汲取更多的幽冥血气与绝望魂能……但,要控制好尺度,不能真让他被血狩小队拿下,也不能让他察觉是我们在暗中引导……”墨渊低声吩咐,如同在布置一盘精妙的棋局,“待他金丹被‘污染’到一定程度,灵魂被杀戮蒙蔽,便是最好的‘钥匙’插入锁孔之时……届时,深渊意志降临,我墨渊,便是新纪元的第一功臣!”
他的笑声在血狱中回荡,充满了疯狂与野心。
……
密林深处,一处被藤蔓遮蔽的狭小山洞内。
林轩与苏萱相对盘坐,调息恢复。连续猎杀两名假丹和数队巡逻教徒,虽未遇到真正威胁,但对心神的消耗亦是不小。
林轩内视丹田,混沌金丹缓缓旋转,吞噬而来的能量被迅速炼化吸收,金丹表面那灰暗的色泽似乎又深邃了一丝,缠绕的薪火纹路也愈发清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稳步提升,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那是源于混沌核心本能的杀戮与吞噬欲望,即便有道心和薪火意志压制,依旧如影随形。
“首领,你的气息……”苏萱敏锐地察觉到林轩周身偶尔逸散出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守墓人寂灭之力的暴戾气息,有些担忧。
“无妨。”林轩压下心中的躁动,睁开眼,眼神恢复清明,“混沌之道,本就伴随风险。力量增长的同时,亦需时刻谨守本心。”
他转移话题,问道:“猎隼和石岗那边有消息吗?”
苏萱取出两枚微微震动的传讯玉符,神识探入后,脸色微凝:“猎隼小组已清除指定暗桩,但发现幽冥教的巡逻频率和警戒等级明显提升,似乎启动了某种大型阵法的一部分威能。石岗小组成功焚毁两处物资点,但在撤离时遭遇一股极强的神识扫描,险些暴露,怀疑有金丹修士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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