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而这场试探,”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如同丧钟,“将在三分钟之内,准时到来。”
唐飞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下意识地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但这一次,他的脚步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恐慌。“攻击?在这里?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警察局总部!是新长安市安保等级最高的地方!它还能开着高达冲进来不成?”
陈婧的反应,则完全不同。她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她的身体,瞬间从一种静态的戒备,切换到了动态的、随时准备迎击的状态。她相信林默的判断,不是因为她理解了那些复杂的代码,而是因为她从林默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与她自己同源的、属于顶尖猎手的直觉。
一分钟。
两分钟。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唐飞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电子钟那无情的、滴答作响的倒计时。
【23:41:03】
就在唐飞几乎要以为林默的预言只是虚张声势的时候——
“嘶……”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是什么东西漏气的声音,从天花板的中央空调出风口处,传了过来。
紧接着,房间的温度,开始以一种体感可察的速度,迅速下降。那种感觉,不像是空调的正常制冷,更像是有什么冰冷的、密度极高的气体,正在被悄悄地注入这个密闭的空间。
唐.飞打了个冷战,搓了搓手臂:“我就说这空调有问题,怎么突然……”
他的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感觉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眩晕和困意,仿佛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的大脑,正在被强制关机。
“是…是氧气……”陈婧的脸色也变了,她捂住口鼻,艰难地说道,“它在降低室内的氧气浓度!它想让我们在昏迷中死去!”
她猛地转身,冲向那扇厚重的合金门,试图用蛮力将其打开。
“咔哒。”
一声清脆的、充满了无情嘲讽的电子锁合上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紧接着,门把手上的绿色指示灯,变成了刺眼的红色。无论陈婧如何用力,那扇门都纹丝不动,如同焊死了一样。
安全的囚笼,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该死!”陈婧愤怒地一拳砸在门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滴答。”
一滴冰冷的水珠,从天花板正中央的消防喷淋头处,滴了下来,精准地,落在了讯问桌上那台连接着电源的、高性能电脑的机箱上。
“滋啦”一声轻响,一缕微不可察的青烟,冒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系统,并没有像火警时那样,喷出铺天盖地的大水。它只是在漏水。用一种极其精准、极其恶毒、仿佛经过了精密计算的方式,将水滴,一滴一滴地,对准了他们正在使用的、唯一能与外界建立联系的电子设备。
窒息,囚禁,电击。
这是一个来自环境本身的、多点齐发的、无声的绞杀。
唐飞彻底慌了神,他看着那越来越密集的水滴,和机箱上那越来越响的“滋啦”声,发出了绝望的哀嚎:“我操!这是谋杀!这是最高级的、充满了创意和想象力的、能被写进教科书的密室谋杀案!我宁愿被乱枪打死,也不想因为短路漏电这种窝囊的理由,变成一截人形焦炭啊!”
“闭嘴!”陈婧厉声喝止了他的聒噪。她拔出了配枪,对准了门上的电子锁,大声喊道:“林默!退后!我来破门!”
在她看来,这是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破局方式。用物理的暴力,去对抗数字的阴谋。
“不要!”
就在她即将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林默那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阻止了她。
在陈婧和唐飞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林默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慌,反而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智力优越感的微笑。
他没有试图去对抗任何一种攻击。没有去堵空调,没有去砸门,更没有去管那台即将报废的电脑。
他只是坐直了身体,双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充满了仪式感的姿态,重新落回了键盘上。
然后,他敲下了一段极其简短、极其奇怪、与眼下任何一种危机都毫不相干的命令。
他向那两个已经陷入绝望的同伴,解释道:“这是一个陷阱,没错。但它更是一个…邀请。”
“它在用这些低劣的物理手段,来掩盖它真正的目的——它想激怒我们,想让我们用最常规、最粗暴的方式去反抗。比如,破门,或者切断电源。而一旦我们这么做,就会触发它预设在警局安保系统里的、真正的杀招。”
“它在第二层,而它以为我们在第一层。所以,我们要做的,是直接跳到它无法理解的…第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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