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器冢内,死寂重新笼罩。韩执事的尸体倒伏在地,七窍残留着逸散的黑气,脸上凝固着怨毒与一丝诡异的狂热。那面破裂的黑色小镜和盛放溯影琉璃粉末的玉盒,此刻正静静躺在张远手中,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两块寒冰。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埃,带来一阵腐朽的气息,也吹不散此地骤然升级的紧张与肃杀。
“他……他竟然自尽了!”朱守拙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他跟着李慕白和云浅舟按照约定在外围接应,此时才敢靠近,看到眼前景象,胖脸煞白。
云浅舟也是俏脸发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锐利,她迅速扫视现场,低声道:“自绝心脉,还可能触发了某种神魂禁制,防止搜魂。好狠辣果决的手段!这彼等对下属的控制力竟如此恐怖!”
李慕白看着那诡异的符文残迹和韩执事的尸体,握紧了画笔,脸色凝重。他虽不擅战斗,却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林素问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韩执事的尸体,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死亡时间极短,禁制触发彻底,无法追溯。他临死前提到的主上降临……是关键。”
苏月璃则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皱着鼻子,嫌恶地道:“他身上的镜子臭味更浓了,死前肯定还在用那玩意儿跟同伙联系。不过现在断了,那边应该已经察觉。”
张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瞬间的变故中冷静下来。他握着证物,目光扫过同伴们:“此地不宜久留。韩执事死亡,其背后同党必然知晓行动暴露。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并将此事上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深知,此刻任何犹豫都可能带来更大的危险。
“可是……”朱守拙有些犹豫,“张兄,我们私自潜入废器冢,还……还弄出了人命,执律殿那边……”
林素问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韩执事勾结外邪,证据确凿,我等乃为护卫学宫而战。一切后果,由我向墨师说明。” 她身为执律弟子,此刻展现出了不容置疑的担当。
众人不再犹豫,由苏月璃领头,迅速清理了现场可能留下的一些细微痕迹(主要是苏月璃借助草木之力抚平脚印等),然后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撤离了这片死亡之地。
回到张远的小院,天色依旧深沉。院内气氛凝重,灯火通明。
张远将黑镜和玉盒放在桌上,沉声道:“韩执事虽死,但他临死前的话和这两件证物,足以证明彼等的触手已深入学宫,其目标明确指向沉剑渊,所图绝非小事。”
“我们必须立刻将此事禀告墨师和院长。”林素问说着,便要起身前往律法殿。
“师姐,且慢。”张远抬手阻止了她,眼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韩执事刚死,其同党必然高度警觉。此时若大张旗鼓上报,恐怕会打草惊蛇,让潜藏更深的老鼠彻底缩回洞里。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我们私自行动,虽情有可原,但终究违反了宫规。若此时上报,墨师和院长即便理解,为了维护宫规,也必然要对我们进行一番明面上的惩处,至少是禁足调查。如此一来,我们便失去了行动的主动权,只能被动等待。”
“那张兄你的意思是?”朱守拙疑惑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张远目光锐利,“证物在我们手中,线索也由我们掌握。我们或许可以……暂不上报,利用这个时间差,暗中继续调查。韩执事死亡,其同党必然会有新的动作,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这个提议极为大胆,甚至有些冒险。这意味着他们将独立承担所有风险,一旦行事不密,后果不堪设想。
林素问蹙眉沉思,她身为执律弟子,对规矩有着根深蒂固的遵从,但她也明白张远说得有道理。此刻上报,确实可能错失良机。
云浅舟眼中却闪过赞同之色:“我同意张师兄的看法!主动权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韩执事一死,他在丹鼎阁的职位空缺,其负责的物资渠道必然会出现紊乱,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们可以利用文心阁与丹鼎阁的合作关系,趁机摸查还有哪些人与韩执事过从甚密,或者哪些物资调动出现异常!”
李慕白也低声道:“我或许可以尝试,看能否从这面破裂的黑镜或者溯影琉璃粉末中,逆向推导出一些它们的使用方法或联络方式的线索……” 他对这些蕴含特殊能量的物品充满了研究欲。
苏月璃拍手笑道:“这样才好玩嘛!偷偷调查,把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一个个揪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素问身上,等待她的最终决定。她是团队中官方身份最高的人,她的态度至关重要。
林素问沉默了片刻,清冷的眸光扫过桌上那两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证物,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张远和跃跃欲试的同伴们,最终,她缓缓点了点头。
“好。便依你之言。”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破例的决断,“但此事风险极大,我等需订立章程,一切行动需周密计划,相互策应,绝不可单独冒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