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欲哭无泪,他一个读书人,何曾经历过这个?
【左脚蹬地,右转!对!利用那个石锁绕一下!哎哟笨,让你绕过去,没让你撞上去!】笔仙在他脑海里实时指挥,语气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乐。
好不容易熬到追击演练结束,张远已经累得像条死狗,汗水浸透了灰色的弟子服。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雷教习又发话了:“现在,进行反应训练!看到墙上那些孔洞没有?里面会随机射出软木球!被击中次数最多的三人,下午加练一个时辰!”
话音刚落,只听“咻咻”破空声响起,无数拳头大小的软木球从墙壁各处激射而出!
“啊!”
“哎哟!”
堂内顿时惊呼声、痛呼声四起。
张远手忙脚乱,连滚带爬,那本《规范》里死记硬背的“遇险冷静”、“观察环境”全忘到了脑后,脑子里只剩下笔仙和雷教习混合双吼的“躲!”“闪!”“低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木球打得晕头转向。屁股上、后背上、肩膀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当他终于连滚带爬地冲出训练区域时,整个人已经快要散架了。
雷教习面无表情地报出成绩:“张远,被击中四十七次。倒数第二。”
张远眼前一黑。
倒数第二……还要加练?
他看着讲武堂那宽敞得令人绝望的青石板地面,再想想自己那遥不可及的科举梦,悲从中来。
这修仙第一课,差点把他直接“修”去世。
张远瘫在讲武堂冰凉的地板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喘息着,感觉灵魂都快从嘴里飘出来了。倒数第二的成绩和“加练”的判决,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起来!”雷教习的吼声如同丧钟,“加练的,右边集合!其他人,解散!”
在那些“幸存”弟子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张远和另外两个难兄难弟(一个胖乎乎的少年,一个瘦高个青年)挣扎着爬起身,垂头丧气地站到右边。
“加练内容,”雷教习抱着胳膊,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扫过,如同屠夫打量待宰的羔羊,“负重往返跑,讲武堂到藏书楼,二十个来回!”
藏书楼!张远耳朵微微一动。这个名字,听起来总算有点学术气息了!
【藏书楼?好啊!】笔仙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兴趣,【说不定能找到点有意思的典籍,比如《千年科举真题汇编(仙侠版)》什么的。】
仙侠版真题?张远心中莫名生出一丝荒诞的期待。
然而,这丝期待在他看到所谓的“负重”时,瞬间粉碎——那是一件件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沙背心。
“穿上!”雷教习不容置疑地命令。
张远拿起一件,入手猛地一沉,差点没拿住!这看似普通的背心,恐怕有数十斤重!他咬紧牙关,在其他两人同样龇牙咧嘴的帮助下,才勉强将沙背心套在身上。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都被压弯了,连正常呼吸都变得困难。
“出发!”
没有多余的话,雷教习亲自“押送”着他们三人,开始了地狱般的往返跑。
从讲武堂到藏书楼,距离不近,而且要穿过大半个别院。穿着沉重的沙背心,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张远很快就汗如雨下,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模糊、旋转。
【调整呼吸!意念集中!想象你正奔赴考场,迟到了就功名无望!】笔仙在他脑海里充当着极不靠谱的啦啦队。
考场……功名……张远意识模糊地想着,如果我死在奔赴考场的路上,算不算殉道?
“快!没吃饭吗?就这速度,妖怪的牙缝都塞不满!”雷教习的吼声如影随形。
胖少年第一个撑不住,在第五个来回时扑倒在地,哇哇直吐。瘦高个也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张远全靠着一股“我不能比他们先倒下”的莫名书生意气,以及笔仙偶尔渡过来的一丝丝清凉气息吊着,竟然勉强跟上了节奏。
当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心脏爆裂而亡时,终于听到了天籁之音:“二十来回结束!解散!”
三人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连脱下沙背心的力气都没有了。
雷教习看着他们,冷哼道:“明日训导内容——《基础符箓辨识与绘制》,辰时,丹青阁集合。迟到者,加练。”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丹青阁?符箓?
张远躺在地上,望着别院上方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心如死灰。又是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这位……兄台,你还好吧?”旁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张远偏过头,是那个胖少年,正艰难地试图坐起来,脸上还沾着尘土和呕吐物的残渣。
“还……还活着。”张远有气无力地回道。
“我叫朱守拙,”胖少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家里是开酒楼的。早知道学宫是干这个的,打死我也不来啊……我就想学个点石成金的法术,回去把我家酒楼开遍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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