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发现像虫子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悄悄侧过身,目光穿过残垣断壁的缝隙,望向远处石台的方向。
沈星洛没有睡在破屋里,而是依旧坐在石台旁,仿佛在闭目养神。
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
胡八的心怦怦直跳。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那石台……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是不是她力量的来源?
如果……
如果我能……
巨大的诱惑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微微颤抖。
他死死咬着牙,压制着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冲动。
不行,太危险了!
那个女人太邪门!
张河那煞星也在!
他最终没敢动弹,但那双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的光芒,如同潜伏的毒蛇。
与此同时,远在数十里之外。
一片比沈星洛所在废墟大上十倍的城镇废墟深处,几簇更大的篝火在燃烧——
周围影影绰绰聚集着上百人,气氛却同样压抑甚至更加暴戾。
一个用破布和兽皮勉强搭建的窝棚里,几个面色凶悍、身上带着更多伤疤和纹路的男人围坐在一起。
中央,是一个脸上有着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狰狞刀疤的壮汉。
他是这片区域势力最大的一股流民的头领,人称“刀疤刘”。
一个干瘦得像猴子的男人正跪在地上,唾沫横飞地汇报着:
“……刘爷,千真万确!”
“猴子我拿脑袋担保!”
“我那远房表侄前几天快饿死了,冒死往西南边那片老坟场撞运气,亲眼看见的!”
“绿油油的一片!不是苔藓!是能吃的菜!”
“还有水!清亮亮的水!”
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而且就三四个人守着!”
“一个老得快掉渣的婆子,一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一个脸上有疤的莽汉,还有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小娘们!”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菜?水?三四个人?”
刀疤刘猛地睁开半眯着的眼睛,凶光四射:“你看清楚了?别是他饿花了眼!”
“绝对没错!”
猴子赌咒发誓:“我那表侄拼死带回来两片菜叶子!”
“我们都瞧见了!真真的!他还说那水是甜的!”
窝棚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和胡八相似的,甚至更加赤裸裸的贪婪绿光!
菜!
干净的水!
在这片地狱里,这比黄金还珍贵千万倍!
“三四个人……守着一片菜地……”
刀疤刘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脸上刀疤扭曲,露出一个残忍而贪婪的笑容:
“呵呵,真是老天爷送上门的大礼!”
他猛地一拍大腿:“猴子,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带两个人,再去给老子探!”
“摸清楚到底有多少菜,多少水,那几个人什么来路!有没有埋伏!”
“是!是!谢刘爷!”
猴子大喜过望,连滚爬磕头。
“其他人!”
刀疤刘站起身,身材高大,投下巨大的阴影:
“都给老子准备好家伙!等猴子消息回来……咱们就去‘做客’!”
“吼!”
窝棚里的男人们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兴奋和残忍的情绪弥漫开来。
遥远的距离之外,两双充满欲望和恶意的眼睛,同时盯上了沈星洛那刚刚萌芽的微小基业。
一双近在咫尺,隐忍而贪婪。
一双远在数十里外,张扬而暴戾。
夜色更深,暗涌已在无声中汇聚。
沈星洛的废墟,如同一块突然散发出香味的肥肉,引来了四面八方的窥探之眸。
黎明将至,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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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亮,废墟中弥漫着破晓前特有的清冷与沉寂。
昨夜负责守夜的两个新流民,蜷缩在篝火余烬旁,眼皮沉重地打着架。
看到张河高大的身影走来,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直。
张河看都没看他们,从周婆婆那里,接过用大叶子包裹好的几块烤干的苦苣菜根——
这是新开发的食物,口感粗粝但能充饥。
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别在腰后的石斧和一把磨尖了的铁刺——
这是从流民上缴的武器里,挑出来最顺手的一件。
他走到石台边,沈星洛已经站在那里,仿佛一夜未动。
“娘子,我这就出发。”
张河压低声音,抱拳行礼。
“一切小心,以探查为主,非必要不起冲突。”
“日落前务必返回。”
沈星洛叮嘱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她指尖微动,一丝极其微薄、几乎难以察觉的信仰之力悄然流出,如同无形的丝线,轻轻缠绕在张河身上。
这不是什么强大的防护或祝福,更像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标记”。
能让沈星洛在一定范围内,模糊地感知到他的大致方向,和是否存在剧烈情绪波动或危险。
这是她对信仰之力的一种新尝试和应用。
“明白!”
张河重重点头,没有多余废话,转身便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残垣断壁之后,朝着南方疾行而去。
张河一走,废墟里的气氛似乎悄然发生了一丝变化。
那些新来的流民们,虽然依旧在周婆婆的指挥下开始晨间的劳作——
继续挖掘蓄水池、平整土地。
但动作似乎慢了一些,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游离和窥探,尤其是在扫过石台和那片日益扩大的“心田”时。
胡八挥动锄头的频率似乎也慢了几分,那只独眼变得更加活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星洛,评估着张河离开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和……
可能的机会。
他发现,那位“神仙娘娘”似乎比往日更加沉默,大部分时间都静坐在石台旁,闭目养神,仿佛对外界不闻不问。
沈星洛确实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调息和对远方那丝微弱感应的关注上。
对外表现便是异常的安静。
这种沉默,在胡八和一些心思浮动的人看来,却可能被解读为某种……
虚弱或分神。
“都麻利点!没吃饱饭吗?!”
周婆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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