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从林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江晚秋身上,声音冷冰冰的,没什么波澜,但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江老板,你这地盘,水可真够深的啊。一个经理,居然是九黎的走狗。火葬场下面,居然藏着能引发朱雀焚天的玩意儿。还有人能在这铜墙铁壁里,自由自在地留字条。你这‘最高规格’,难不成是给我们准备的棺材板子?”
这话就像一把冰锥,一下子就刺破了那层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假象。
江晚秋的脸色在灯光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她走到吧台边,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没有喝,只是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面对云无心毫不掩饰的质问,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带刺的笑容回击,而是罕见地沉默了好几秒。
“云姑娘的剑,还是那么快,话也还是那么犀利。”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疲惫,
“张怀仁……跟了我父亲十几年,从最底层干到‘江畔明珠’的总经理。我查过他祖宗三代,都干干净净的。手腕上的东西?呵呵,我确实瞎了眼。”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仰头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热感。
“至于火葬场下面有什么?我真不知道。江城这地方,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老坟地不知道有多少,还重建了十几次,地底下埋着的东西,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也邪门得多。也许有人利用了这个,或者……触动了某些不该动的东西。”
她放下酒杯,走到巨大的窗帘前,背对着大家,肩膀似乎微微塌了下去,流露出一种和她平时的强势完全不一样的、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脆弱。
“至于那个留字条的……”
她稍作停顿,语气中流露出丝丝寒意:
“能在我们几个的眼皮子底下,不惊动任何安保系统,留下东西后还能全身而退……这样的人,江城,或者说这世上,怕是没几个。天机阁的灰衣人,嫌疑最大。”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哗哗啦啦的雨声,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林默走到沙发旁坐下,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内脏的隐痛,左眼残留的灼热感,还有业火翻腾引发的灵魂深处的躁动,都在不断消耗着他的精力。
他急需休息,急需恢复力量。
然而,眼前的局势充满危机,容不得有丝毫的松懈。
苏小米看着林默眉宇间难以消散的倦意,心疼至极。
她抿了抿嘴唇,突然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向套房里的小厨房。
冰箱里食材充足,她轻车熟路地翻出红枣、桂圆、莲子和一小块老姜,又从一个贴身的小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捻出几片晒干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暗红色草叶——
这是她从青牛村后山带来的“血藤草”,对固本培元、压制业火反噬有奇效。
砂锅稳稳地放在灶台上,注入清水。
苏小米的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回到了青牛村自家的小厨房。
不一会儿,一股混合着枣香、姜辛和淡淡草药清气的温暖气息,在奢华却冰冷的套房里弥漫开来,驱散了之前紧张的气氛和窗外风雨带来的阴郁。
食物的香气,宛如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房间里紧绷的神经。
秦雪推了推眼镜,关掉了平板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目光投向那锅在灶上咕嘟冒泡的药膳,又看向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的林默,最后落在窗边江晚秋沉默的背影上。
她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学者特有的条理性,却掩不住担忧:
“灰衣人的警告,‘烧的是人心’,或许并非虚言。
天罡三十六局,每一局都对应天地人三才。
青牛镇尸局应的是‘地’,借地脉山势。
白虎守墓局在秦岭,应的是‘天’,借星宿之力。
而江城这朱雀焚天局……”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很可能应的是‘人’!
借的是这江城千万人心中积累的业力、执念、甚至……绝望!火葬场,不过是这负面情绪最浓烈、也最容易被引燃的一个‘火种’!今晚这把火,恐怕只是开始。林默动用罗盘探查,业力直接反噬其身,就是明证!在这江城,他每一次动用力量,都可能引火烧身!我们必须……”
秦雪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在这座人心业力被点燃的城市,林默就是最大的靶子,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可能成为焚毁自身的导火索。
一直背对着众人、望着厚重窗帘仿佛要将其看穿的江晚秋,缓缓转过身。
她脸上惯常的慵懒和强势已经褪去,只剩下冰冷的严肃。
她没看秦雪,目光直接落在林默身上,红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秦雪说得对。林小天师,从现在起,你给老子老实点!江城这盘棋,水浑得很,暗箭也多得很。你那动不动就拼命的毛病,给老子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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