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日头像个大火球,肆意炙烤着大地,毒辣得仿佛能把石板路烤出油来。
林默拖着疲惫的身子,鞋子在河滩的时候彻底坏了,只能光着脚丫子,在滚烫的村道上一路狂奔,脚下的石板路热得烫脚,每跑一步都像踩在炭火上。
他身上那件粗布衫子,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仿佛能拧出一盆水来。
村口的老槐树,往日里枝叶繁茂,如今在烈日的暴晒下,叶子也变得蔫头耷脑,毫无生气。
树影在地上随着微风乱晃,扭曲的形状看着就像张牙舞爪的恶鬼,让人心里直发怵。
这里的气候就是这样的,说下雨就来的很猛烈,说热又能把人晒成肉干儿。
刚进村口,就见王大牛家的土坯房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苏小米那小妮子背着药箱,在人群中左挤右钻,急得小脸通红。
她身上的蓝布裙子沾满了泥点子,原本整齐的麻花辫也散得不成样子,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
*“借过,借过!”
林默心急如焚,双手用力扒拉着层层围观的人群往里冲。
就在他前脚刚跨出,后脚还没站稳的时候,
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林默身形一滞,转头望去,只见刘铁匠那张黝黑如炭的脸此刻涨得通红,一双铜铃般的牛眼圆睁,满是怒色地瞪着他。
刘铁匠扯着嗓子,声如洪钟般吼道:
“林家小子,别在这儿瞎搅和!苏丫头那出神入化的银针都扎了两回了,就你这毛头小子,能顶啥用?”
“刘叔,我真有法子!”
林默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用力甩开刘叔拽着他的手。
此刻,他掌心那道罗盘纹好似被点燃的火炭,烫得他整只手都微微颤抖,
正争执着,堂屋里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紧接着,那扇紧闭的门板竟如遭重锤,瞬间四分五裂,木块飞溅。
王大牛形如恶鬼般冲了出来,他双眼血红,透着骇人的凶光。脖子上青筋暴起,嘴角挂着白沫,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翻涌。
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锃亮的劈柴斧,斧刃寒光闪烁,映照着他癫狂的面容 。
“小心!”
苏小米眼疾手快,猛地将林默拽到磨盘之后。
寒光凛冽的斧头贴着磨盘边缘重重劈下,瞬间溅起一片火星。
王大牛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异嘶吼,旋即转身,又要朝着蜷缩在墙角的媳妇扑过去。
结果被身边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拉住了,
那妇人紧紧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浑身抖如筛糠,吓得连哭都忘了。
林默心一横,从怀中掏出那本皱巴巴的《万法归宗》,便哗啦啦地翻动起来,最后停留在一张朱砂绘制的“五雷”符咒图上。
他一咬牙,狠狠咬向舌尖,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林默就着舌尖的鲜血,在掌心飞速画符。
刹那间,原本安静的罗盘纹陡然金光四射,那画在掌心的符咒,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扭动变形,化作一道闪电形状 。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
林默踩着磨盘纵身一跃,沾血的手掌 “啪” 地拍在王大牛脑门上。
符咒碰上邪气 “腾” 地烧起来,青紫色火苗窜起三尺高。
王大牛浑身抽搐,眼珠子翻得只剩眼白,一道黑影 “嗖” 地从他天灵盖钻出来,在空中化作个浑身长毛的山鬼。
那山鬼足有两人高,指甲长过尺,青面獠牙间喷出腥臭黑雾,所到之处,围观村民的头发瞬间结满冰霜。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怀抱孩童的妇女惊恐尖叫,连连后退;
胆小的年轻后生,双腿更是不受控制地打颤。
那山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就像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就连屋檐下的瓦片,也不堪重负,发出 “咔咔” 的声响。
林默紧掐手指诀,额头上密布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簌簌滚落。
那符火在山鬼黑雾的侵蚀下,恰似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千钧一发之际,苏小米迅速摸出三根银针,手腕轻轻一抖,银针精准地扎进王大牛的百会、膻中、涌泉三穴。
银针尾端的苗族图腾泛着幽蓝光芒,好似一双无形却有力的大手,将即将离体的魂魄硬生生拽了回来。
然而山鬼怎肯善罢甘休,挥舞着锋利如刀的利爪,直扑林默而来。
爪风呼啸而过,磨盘上瞬间出现五道深可见骨的沟壑 。
*林默步步后退,后背 “砰” 地撞上土坯墙。
生死关头,他心一横,狠狠咬破中指,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在泛黄的《万法归宗》残页上。
就在血滴触碰到书页的瞬间,残页竟无风自动,“簌簌” 作响,转瞬化作漫天符纸,如雷龙般朝着张牙舞爪的山鬼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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