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落，慕清颜站在台阶下，看着载着傅云霆的囚车缓缓驶远，直到消失在街角。警服的袖口被她攥得发皱，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带着深秋的寒意。
“先上车吧，外面风大。”陆景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外套，递到她面前，“陈泰和的据点还需要确认，苏媚那边也在等消息，我们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慕清颜没有接外套，也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明明可以洗清冤屈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所有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
陆景行沉默了。他走到她身边，看着远处的车流，语气复杂：“因为他怕。他怕那些‘被栽赃’的证据里，有对你不利的痕迹；他怕有人借‘你帮嫌疑人收集证据’做文章，影响你的前途；他更怕你因为他，卷入更深的危险里。”
“我不需要他这么保护我！”慕清颜猛地转身，眼眶通红，“我是警察，不是需要躲在别人身后的菟丝花！他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也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陆景行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隐隐发疼。他拿出纸巾，递到她手里：“我知道你不好受。但傅云霆这么做，也是因为在乎你。他把你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清白还重。”
慕清颜接过纸巾，却没擦眼泪，只是任由它顺着脸颊滑落：“我现在该怎么办？判决已经下来了，就算我们抓住陈泰和，也很难推翻之前的定罪。他要在监狱里待十二年，整整十二年……”
“不会的。”陆景行语气坚定，“只要我们找到陈泰和栽赃傅云霆的直接证据，找到他和埃琳娜勾结的把柄，就能申请再审，还傅云霆清白。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难过，是尽快完成周末的行动。”
慕清颜点了点头，却还是提不起精神。她走到警车旁，拉开车门，却在坐进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囚车消失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只有秋风卷起的落叶在打转。
陆景行发动车子，没有立刻开往警局，而是绕到了一条安静的滨江公路。车窗降下，江风带着湿意吹进来，吹散了些许沉闷。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的。”陆景行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从傅云霆愿意为你放弃傅氏继承权，到他现在为你承担所有罪名，我就该知道，我输了。”
慕清颜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陆警司，你说什么？”
“我说，我输了。”陆景行放慢车速，停在路边，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坦诚，“我以为，我能帮你实现你的‘正义’，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就能慢慢走进你的心里。可我忘了，有些感情，不是靠‘帮助’和‘保护’就能换来的。”
慕清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陆警司，你别误会，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搭档，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陆景行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知道你对我只有朋友的情谊。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从你第一次在案发现场，不顾危险冲进去保护证人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喜欢你的勇敢，喜欢你的执着，喜欢你为了正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平静：“我本来想，等抓住陈泰和，等傅云霆洗清冤屈，再告诉你这些。可今天看到傅云霆为你做的一切，我突然觉得，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慕清颜的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感激陆景行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也珍惜他们之间的搭档情谊，可她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
“陆警司，对不起。”她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歉意，“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傅云霆一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变过。”
“我知道。”陆景行点头，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释然，“所以我才说，我输了。傅云霆能为你放弃一切，我却做不到——我有我的职责，有我的底线，我不能像他那样，为了一个人，赌上自己的一切。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和他之间，对‘在乎’的定义不一样。”
他发动车子，重新驶上公路，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你不用觉得愧疚。喜欢一个人，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搭档，最好的朋友。我会继续帮你抓住陈泰和，帮傅云霆洗清冤屈，就像以前一样。”
慕清颜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满是感激：“陆警司，谢谢你。谢谢你能理解我，也谢谢你愿意继续帮我们。”
“不用谢。”陆景行笑了笑，“抓陈泰和，不仅是为了你和傅云霆，也是为了东海市的安宁，是我的职责。而且，我也想看看，傅云霆为你付出这么多，最后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车子很快驶到警局门口。慕清颜解开安全带，却在下车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陆警司，你值得更好的人。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能懂你、珍惜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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