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傍晚,赵小二干完了废丹房的活计,照例来到后山那处僻静角落。他并未立刻开始练习,而是先盘膝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随后,他目光锁定面前地上的一根新挑选的、笔直坚韧的树枝,手掐法诀,神识与灵力缓缓蔓延而出。
“起。”
那树枝应声而起,虽仍有细微颤抖,但比起数日前已平稳太多,稳稳悬停在离地三尺之处。
“进。”
树枝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速度均匀,轨迹也大致成一条直线。
“转。”
树枝在空中划过一个略显生涩、但角度分明的九十度弯折。
赵小二全神贯注,额角微微见汗,但眼神明亮。他正尝试进行更高难度的操控——让树枝在移动中连续变向。然而,就在树枝即将完成一个“之”字形路线的转折点时,他神识一个疏忽,灵力输出骤然失衡,树枝猛地一歪,“嗖”地一声斜射出去,插进了不远处的土坡里。
“还是不行,连续变向对心神消耗太大,灵力衔接不够流畅。”他叹了口气,正要走过去拾回树枝,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叹。
“我的乖乖……小二,你…你都能让棍子飞了?!”
赵小二心中一凛,迅速收敛周身灵力,脸上那丝因专注而显露的锐利也瞬间隐去,恢复成平日里那副略显木讷的模样。他转过身,只见王小虎正站在几步开外,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根插在土坡上的树枝,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虎子?你怎么来了?”赵小二语气如常,走过去将树枝拔了出来。
“我…我寻思你好几天一下工就往后山跑,神神秘秘的,就跟过来看看……”王小虎几步凑上前,围着赵小二转了两圈,又盯着他手里的树枝,咽了口唾沫,“你…你刚才是不是在用仙法控制这根棍子?我看见了!它就在那儿飞!还会拐弯!”
赵小二掂了掂手中的树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什么仙法,就是刚换了《基础御物术》,瞎练着玩,你看,这不就掉下来了?难得很。”
“瞎练着玩?”王小虎音量拔高,指着土坡上那个新鲜的小洞,“那洞可是它自己飞过去扎出来的!小二,你别蒙我!你这分明是练出点名堂了!这才几天啊?”
他绕着赵小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神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御物啊……这可是正经的仙家手段!咱们杂役里头,我还没见谁能使出来呢!你小子……不声不响,竟然走到这一步了!”
赵小二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下稍安,知道王小虎心思单纯,只是羡慕,并无他意。他将树枝递到王小虎面前:“要不……你也试试?”
王小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但很快那光芒就黯淡下去。他讪讪地后退半步,摆了摆手,脸上露出苦涩:“得了吧,我试啥啊试。我连《长春功》第二层都卡了快半年了,灵力就那么一丝丝,在体内运转都费劲,还想离体控物?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双手托着腮帮子,刚才的兴奋劲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蔫了下去,眼神望着远处逐渐沉入山峦的夕阳,充满了迷茫和自嘲。
“唉,说起来,咱们是一起进的山门。你看看你,这都开始练御物了……我呢?还在炼气一层打转,灵力增长慢得像蜗牛爬。有时候半夜醒来,想想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回事了,干不完的杂活,挣不到几个贡献点,换不到几块灵石,修为寸步难行……最后年纪大了,被遣返回乡,或者干脆老死在这山上某个角落里,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与其平日活泼性格截然不符的沉重与沮丧。“小二,你都开始练御物了!我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赵小二沉默地听着,他能感受到王小虎话语里那份真切的无力与焦虑。修仙之路,资质、资源、机缘,缺一不可。像他们这样的四灵根、五灵根杂役,若无意外,王小虎所说的,很可能就是大多数人最终的归宿。
他走到王小虎身边坐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树枝放在一旁。晚风吹过山林,带来丝丝凉意。
过了好一会儿,赵小二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虎子,别这么说。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灵根比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御物术也就是刚入门,笨鸟先飞,多练练罢了。”
王小虎抬起头,看了赵小二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这可不是笨鸟”。
赵小二继续道:“《长春功》前三层,其实没什么诀窍,就是一个‘韧’字。我们资质差,灵力增长慢,吸纳灵气效率低,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正因如此,更要把根基打牢。”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看向王小虎,语气诚恳:“我练《长春功》的时候,感觉有几个地方或许可以注意一下,都是我自个儿瞎琢磨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听听看,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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