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的目光落在周老先生的袖口——那是一件深蓝色的卡其布衬衫,袖口磨出了毛边,但熨烫得平整,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表盘是老式的罗马数字。这个细节让他忽然想起什么:“周老先生,您祖母沈玉茹,是不是左手有六根手指?”
周老先生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您怎么知道?我祖母左手确实多一根小指,是天生的六指,她绣活时比别人快一倍……这在当年是秘密,除了家人没人知道。”
凌峰走向试衣间的磨砂玻璃门,用手套擦去上面的水汽。玻璃映出他的倒影,也映出旗袍上的缠枝莲纹——那些莲花的花瓣,每一片都有六个尖。
三、隐藏的线索:针脚里的密码
下午三点,法医带着尸体和旗袍离开,技术队开始对现场进行二次勘查。凌峰站在展示柜前,翻看着那本《申报》剪贴簿。1933年的报道里,记者详细描述了柳如眉的死状:“身穿石榴红旗袍,颈间针孔密布,状如蜂蛰,旗袍下摆有血迹,然尸身无伤。”
“和李馆长一样。”小陈递过来一杯热咖啡,“但柳如眉当年的尸检报告说,她体内有微量的‘乌头碱’——一种中药里的剧毒,过量会导致心脏衰竭。”
凌峰的手指停在剪贴簿的一张照片上:柳如眉的葬礼,她穿着白色寿衣,躺在灵柩里,而灵柩旁站着的沈玉茹,正低头用手帕擦眼泪,左手藏在袖中。
“沈玉茹的动机是什么?”凌峰自言自语,“如果是她杀了柳如眉,为什么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他忽然想起李伟死时的姿势:头歪向左侧,左手紧握成拳。法医说,李伟的左手掌心有一枚断裂的绣花针,针孔里缠着丝线。凌峰让技术队把那枚针的照片传过来——针是银质的,针尖断裂处有磨损,针尾刻着一个极小的“茹”字。
“是沈玉茹的针。”凌峰的心跳快了起来,“她当年用这根针扎死了柳如眉,现在这根针又出现在李馆长手里……”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怀表突然震动起来,金属表壳发烫。凌峰脸色一变——这是时空能力即将被触发的征兆。他冲出博物馆,跑到街角的梧桐树下,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怀表的表盘上。
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凌峰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2025年的汽车变成了1933年的黄包车,柏油马路变回红砖人行道,远处的摩天大楼化作法式公寓楼……
他站在了1933年的霞飞路上。
眼前是锦绣阁的正门,红木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口挂着“新到苏绣旗袍”的幌子。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站在门口,往橱窗里摆模特——她的盘发上插着银簪,左手拈着一枚梅花盘扣,而那只左手,赫然有六根手指。
是沈玉茹。
凌峰躲在梧桐树后,看到一个穿黑色丝绒旗袍的年轻女人走进店里,身姿摇曳,涂着大红色口红。她正是柳如眉——照片里的她比报道上更美,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张扬的风情。
“沈老板,那件石榴红的,我要试。”柳如眉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甜腻,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玉茹的身体僵了一下,六指的左手紧紧攥住了衣角:“柳小姐,那件旗袍……不适合您。”
“呵,”柳如眉冷笑一声,走到展示柜前,一把扯下盖在旗袍上的白布,“我偏要穿。张太太前几天还跟我说,你这件旗袍是照着她的尺寸做的?怎么,现在想反悔?”
沈玉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那是我丈夫……他在世时,让我给张太太做的……”
“你丈夫?”柳如眉笑得更轻蔑了,“沈老板,你守寡这么多年,怕是忘了男人的滋味了吧?你丈夫当年抱着我时,可没说过旗袍是给张太太的。”
凌峰看到沈玉茹的右手悄悄伸向绣绷——那里插着一排银针,最长的一根足有三寸。
柳如眉已经走进了试衣间,磨砂玻璃门关上的瞬间,沈玉茹快步跟了过去,六指的左手死死按住门把,右手举起了那根三寸长的银针。
凌峰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像个透明人——时空穿越的规则是“观察者无法干预”。
试衣间里传来柳如眉的尖叫,很短促,像被捂住了嘴。接着是银针落地的“叮当”声,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沈玉茹打开门,走了出来,月白旗袍的袖口沾了一滴暗红色的血。她面无表情地走到绣绷前,拿起针线,继续绣那朵未完成的缠枝莲——莲花的第六片花瓣,终于绣完了。
四、怀表的警告:历史正在重演
“凌队!凌队!”
小陈的声音将凌峰拉回现实。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博物馆的梧桐树下,怀表的指针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表壳烫得吓人。
“您刚才怎么了?突然晕倒了,吓我一跳!”小陈扶着他,“技术队有新发现,旗袍的丝线里,检测出了乌头碱!还有,李馆长左手掌心的断针,针孔里的丝线是‘锁绣’针法,和沈玉茹的刺绣风格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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