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霆重伤未愈的憔悴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江晚将陆深提供的证据狠狠摔在他面前。
“你和安德森,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声音里的冰冷几乎能将空气冻结。
傅寒霆的手指微微颤抖,试图去够那些散落的文件。
“晚晚,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与要杀我的人称兄道弟?”
病房外,周靖焦急地踱步,而病床上的男人眼中只剩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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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冲出陆深的临时住所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初夏的夜风本该带着暖意,吹在她身上却只觉得刺骨的冷。她紧紧攥着那个U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握着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存储设备,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陆深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她刚刚因傅寒霆舍身相护而稍有软化的心房。
“这是我能提供的、关于‘蝮蛇’和傅氏部分关联交易的证据。至于五年前的事……我认为你需要亲自问傅寒霆,关于他和‘蝮蛇’高层安德森的那段校友情谊。”
校友情谊。
好一个轻描淡写的“校友情谊”!
夜风撩起她的长发,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站在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灯划破夜幕,却感觉自己是茫茫大海上唯一的一叶孤舟,四周是望不见尽头的黑暗和随时能将她吞噬的惊涛骇浪。
傅寒霆和安德森是校友?
那个“蝮蛇”财团的核心高管,那个一手策划了针对她和傅氏无数次致命打击的幕后黑手之一,竟然和傅寒霆有这层关系?
为什么她从未听傅寒霆提起过?一次也没有!
五年前,她“坠海”之前,傅氏与“蝮蛇”是否有过交集?傅寒霆在她面前,对“蝮蛇”这个名字表现出的陌生与警惕,难道全都是演技?
无数的疑问像是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白薇薇在审讯室里那疯狂而恶毒的话语也再次浮现——“你以为傅寒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信任的裂痕,在这一刻被无限撕开,变成深不见底的沟壑。
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医院地址时,声音是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沙哑。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交替浮现着两个画面——一个是傅寒霆浑身是血,死死护在她和孩子身前,用尽最后力气说“带孩子们走”;另一个,则是他可能戴着虚伪的面具,与欲置她于死地的敌人把酒言欢……
不,她必须问清楚。
立刻,马上。
她不能再活在又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医院VIP病房所在的楼层依旧寂静,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周靖守在病房外,看到江晚去而复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尤其是在触及她那双冷得几乎能冻结一切的眼眸时,他心头一跳,涌起不祥的预感。
“江小姐,您……”
江晚没有看他,径直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江小姐!傅总刚打完止痛针,需要休息!”周靖试图阻拦,却被江晚周身那股骇人的气势慑住,动作慢了一拍。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内侧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病房内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傅寒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唇上几乎没有血色。重伤和失血让他极其虚弱,刚才的交谈和情绪波动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此刻正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他猛地惊醒,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清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灯光,浑身散发着冰冷戾气的江晚时,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眼底下意识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亮光,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想问她是不是担心自己,所以才去而复返。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一个音节,江晚已经几步跨到床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淬了冰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然后抬手,将紧紧攥在手里的那个小小U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摔在了他盖着的白色薄被上!
动作之大,带着决绝的愤怒,U盘落在柔软的被面上,甚至发出了一声清晰的脆响。
傅寒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个滚落在被子褶皱里的U盘,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开始疯狂地下坠。
“江晚……”他哑声开口,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和不解。
“傅寒霆,”江晚打断他,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冷意,狠狠戳击着傅寒霆的耳膜和心脏,“你和安德森,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德森这个名字被她说出口的瞬间,傅寒霆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那点残存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脸上的震惊、慌乱,以及那一闪而过的被戳穿秘密的狼狈,丝毫没有逃过江晚锐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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