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霆病房里的空气,在江晚那句淬冰般的质问后,仿佛被瞬间抽空,凝固成了坚硬的、令人窒息的固体。
那几张沾染着江晚鲜血的邮件打印件,如同烧红的烙铁,散落在傅寒霆苍白的面颊和洁白的被褥上,刺目惊心。他能清晰地闻到那上面传来的、淡淡的铁锈味,那是她心碎的味道。
“……计划已知。”
“确保‘清理’彻底……”
“傅氏与‘蝮蛇’的合作不能因她中断。”
这些冰冷的字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穿透他的瞳孔,狠狠戳进他的脑海!他的呼吸猛地一窒,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牵扯着背部和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浑然不觉。
“不……晚晚……这不是……”他试图开口解释,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震惊而嘶哑破碎,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想要抓住她的手,想要看清她眼中那令人恐惧的冰冷从何而来。
可江晚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肮脏的、令人作呕的陌生人。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在ICU时的脆弱和痛苦,没有了过往恨意交织的复杂,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摧毁后、涅盘重生的、纯粹的、冰冷的毁灭欲。
“解释?”她轻轻重复着这个词,唇角勾起一抹极致讥诮和悲凉的弧度,那笑容比哭泣更让人心碎,“傅寒霆,证据确凿,你还要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为了傅氏,冷眼看着他们设计陷害我?解释你如何为了那肮脏的合作,默许他们对我进行‘清理’?还是解释你这五年来,是如何一边扮演着深情寻找的前夫,一边掩盖着这令人作呕的真相?!”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平静到可怕的恨意,凌迟着傅寒霆的神经。
“我没有……我从来不知道这个计划!这些邮件是伪造的!是离间!”傅寒霆低吼着,因为激动,额角青筋暴起,伤口处的纱布迅速洇开新的血色。他死死地盯着那些邮件,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破绽。那个邮箱前缀很像,但细节处有细微的差别!这绝对是精心伪造的!
“离间?”江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弯腰,捡起一张落在床沿的、沾血的纸,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那你告诉我,是谁在离间?陆深吗?一个国际刑警,费尽心思伪造证据来离间我们?傅寒霆,到了现在,你还在把我当傻子吗?!”
“陆深他……”傅寒霆急切地想要说出陆深的可疑,想要说出自己昏迷中提到的“资料在陆”,但江晚根本不给他机会。
“够了!”她厉声打断他,猛地直起身,将那张纸狠狠揉成一团,掷在地上,“我不想再听你任何狡辩!傅寒霆,我们之间,从五年前你默许那个计划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始过!我在你眼里,从来就只是一枚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她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被浓稠的、如同永夜般的黑暗吞噬。
“从今天起,我江晚,与你傅寒霆,恩断义绝。”
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最后的审判。
“你欠我的,欠孩子们的,我会亲手,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说完,她不再看他瞬间惨白如纸、试图挣扎却无力起身的模样,决绝地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病房。高跟鞋敲击在走廊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一声声,如同战鼓,敲响了一场复仇之战的序幕。
傅寒霆徒劳地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片冰冷的空气,和散落在被褥上那些如同诅咒般的纸张。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知道了,这是“蝮蛇”和那个内鬼最致命的一击!他们不仅要毁掉他的公司,更要彻底摧毁他和江晚之间最后一丝可能!
……
三天后,傅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新闻发布会现场。
能够容纳数百人的发布会大厅座无虚席,长枪短炮对准了前方的主席台。收到风声的财经记者、社会新闻记者几乎全部到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和兴奋。谁都知道,傅氏集团近期股价暴跌,CEO傅寒霆重伤住院,而那位携巨资归来、身份成谜的第二大股东江晚,突然召开紧急发布会,必然有惊天动地的消息宣布。
时间一到,侧门打开。
江晚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定制西装套裙,踩着尖头细高跟鞋,一步步走上主席台。她化了精致的妆容,遮掩了连日的疲惫,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宝剑,扫视全场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冽的气场。
她不再是那个躲在傅寒霆羽翼下的傅太太,不再是那个带着孩子隐姓埋名的落魄女子,她是江晚,是拥有傅氏20%股份的第二大股东,是新生资本的创始人,是令黑暗世界闻风丧胆的“幽灵”!
她在主席台正中站定,没有寒暄,没有废话,直接对着麦克风开口,清冷而有力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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