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在那条诡异短信带来的死寂中,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江晚维持着俯身倒水的姿势,指尖捏着杯壁,用力到泛白。她背对着病床,傅寒霆无法看到她此刻脸上翻涌的情绪,只能看到她骤然僵直的脊背,像一张拉满的弓,蓄满了随时可能爆发的力量。
“当年的事,她永远不该知道。”
这几个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江晚的脑海,将她因为傅寒霆舍身相护而稍稍软化的心,再次冻结,并且击出无数裂痕。
他知道!他果然一直都知道五年前的真相!甚至,他可能就是掩盖真相的参与者之一!那场码头仓库的舍身相救,此刻想来,更像是一场精心算计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她,让她放下戒备!
巨大的愤怒和被愚弄的耻辱感,如同岩浆在她胸腔里奔腾,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她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更浓郁的血腥味,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摧毁她理智的咆哮。
不能慌,不能乱。
发信人是谁?是傅明辉的余党?是“蝮蛇”的警告?还是……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LS”?
这条信息是刚刚发来的,意味着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可能知道她此刻就在傅寒霆的病房里!
江晚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冰冷刺肺,让她混乱的头脑强行冷静了几分。她缓缓直起身,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动作看似平稳,只有她自己知道,指尖在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
“水有点烫,晾一下再喝。”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与刚才两人争执时的激动判若两人。
傅寒霆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气场的改变,那是一种从内里透出来的、彻底的冰冷和戒备。是因为他刚才的辩解不够有力?还是因为陆深那番看似无意的话,在她心里埋下了更深的怀疑?
他没有问出口。有些伤口,越是追问,越是鲜血淋漓。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掩去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肩上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但远不及心口那沉闷的窒痛。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片迷雾沼泽之中,脚下是看似坚实实则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淤泥,而他想紧紧抓住的那个人,却正在离他越来越远。
江晚没有再看他的手机,仿佛那条信息从未出现过。她走到窗边,掀开百叶窗的一角,看向楼下。晨曦微露,街道上车流开始增多,一切看似寻常。但她知道,在这寻常之下,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而隐蔽地发出几条指令。调动更多的人手保护景珩他们,加强傅氏集团和新生资本内部的安保等级,同时,让她麾下最顶尖的网络技术团队,全力追踪那个发送信息的陌生号码。
无论发信人是谁,这都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试探,而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
“她永远不该知道”——那如果,她非要道道呢?
时间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寂静中流逝。护士进来换药,医生过来查房,叮嘱注意事项。江晚始终站在窗边,或者坐在离病床稍远的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平板电脑上不断跳动的金融数据和邮件,一副全心投入工作的模样。
傅寒霆配合着治疗,同样沉默。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却厚实的墙。
直到下午,这令人窒息的平静被骤然打破。
“傅总!江总!”傅寒霆的特别助理周靖几乎是冲进了病房,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甚至连门都忘了敲,手里紧紧攥着的平板电脑因为用力而微微变形。
“什么事?”傅寒霆蹙眉,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但威势不减。
江晚也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周靖将平板电脑递到傅寒霆面前,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调:“傅氏集团股价,十分钟内,暴跌百分之二十!同时,我们在海外正在进行的三个重大项目,合作方突然单方面宣布中止,理由是……是傅氏集团涉嫌跨国洗钱和非法技术转移,正在接受多国金融监管机构的联合调查!”
“什么?!”傅寒霆猛地坐直身体,牵动伤口,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起,但他浑然不顾,一把夺过平板,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绿色(跌势)和弹出的紧急新闻快讯。
江晚也立刻打开自己的设备,新生资本的操盘手团队已经发来了数条红色警报。不仅是傅氏集团,连她的新生资本也遭到了不明资金的疯狂狙击,多个她主导的前沿科技投资项目,被同一股势力以超低价恶意收购,对方手段狠辣,资金量庞大到令人心惊。
“是‘蝮蛇’。”江晚抬起头,看向傅寒霆,声音冰冷而肯定。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这是蓄谋已久、不计成本的金融绞杀!
傅寒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快速下达指令:“启动一级应急方案,动用所有储备资金护盘!立刻联系我们在海外的一切人脉和律所,澄清谣言,准备反诉!通知所有高管,半小时后线上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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