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陷入深度休眠,那无所不在的“被注视感”与冰冷的任务提示彻底消失,林薇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自由”。尽管这自由建立在灵魂受损与伤势未愈的脆弱基础上,但对于长期在系统枷锁下挣扎的她而言,不啻于久旱逢甘霖。
她没有丝毫松懈。系统的暂时退场,意味着来自刘管事、影卫乃至执法殿大长老的直接威胁将更加凸显。她必须利用这宝贵的空窗期,尽快恢复并提升实力。
接下来的日子,林薇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且低调。她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小院内,借助药庐提供的药材和自身对灵力的重新掌控,全力修复蚀骨沼泽和强行共鸣带来的双重创伤。没有系统的固化路径干扰,灵力的运转虽然因伤势而滞涩,却多了几分如臂指使的顺畅感。
她小心翼翼地尝试重新沟通识海中的“心鳞”。那只来自深渊的手虽然强行抚平了它与黑色碎片的剧烈共鸣,但并未将其摧毁或完全隔绝。她发现,“心鳞”与那遥远黑暗之间的“线”依旧存在,只是变得更加细微、更加内敛,仿佛从一条奔涌的溪流化作了地底的暗河。她不敢再尝试大规模传递意念,只是每日以最温和的精神力进行温养,维持着这条通道最基本的存在,如同呵护一粒休眠的火种。
至于那枚被封存的黑色碎片,她将其谨慎地藏在【记忆宫殿】最深处,与那些关于“溯光之鉴”、“定魄珠”、“轮回石”的信息放在一起。现在还不是研究它的时候,她需要更强的实力和更安全的环境。
院外,墨渊的守护依旧。但与以往单纯的监视不同,林薇能隐约感觉到,他的姿态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协同”。他会默许药庐杂役送来品质更好的伤药,会在她偶尔外出前往药圃时,提前清理掉一些过于明显的窥探视线,甚至在她尝试炼制一些超出见习药师范畴的、用于稳固灵魂的丹药时,对所需药材的异常消耗保持了沉默。
这是一种无声的同盟,建立在共同的利害关系之上。林薇是刘管事(或者说他背后势力)看中的“变数”,而墨渊是确保这“变数”在掌控范围内并发挥价值的具体执行者。
这日深夜,林薇刚刚结束一轮对“心鳞”的温养,正准备调息,院门外传来了极轻微的、富有特定节奏的叩击声。不是墨渊平日示警或通传的方式。
林薇心神一凛,收敛气息,悄然靠近门边。
“林药师,是我,墨渊。”门外传来墨渊压得极低的声音,“请开门,有要事相商。”
林薇略一沉吟,拉开了房门。墨渊闪身而入,迅速将门关上。他依旧穿着那身护卫服饰,但气息比平日更加内敛,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星。
“墨护卫,何事如此紧急?”林薇心中警惕,面上却不露声色。
墨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扫过简陋的房间,最终落在林薇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上,沉声道:“林药师,你的恢复速度,比预计要快。”
林薇心中一紧,不知他此言何意。
墨渊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备,继续道:“不必紧张。我此来,并非质问,而是提醒,也是……合作。”
“合作?”
“不错。”墨渊点头,“大长老那边,对上次影卫失手一事极为震怒。虽然刘管事暂时将压力顶了回去,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正在暗中排查所有近期与主上力量有过接触、或身处异常能量区域的人员。你,是重点目标。”
林薇沉默。这一点她早有预料。
“更重要的是,”墨渊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凝重,“执法殿内部,关于‘墟渊’的异动,争论愈发激烈。”
“墟渊?”林薇第一次听到这个确切的名称,心中一动。这似乎就是指代夜玄力量本源,或者那个更古老“源头”的所在?
“那是禁忌之名。”墨渊没有详细解释,只是道,“一部分激进派,认为应当趁其‘沉寂期’,采取更严厉的封印甚至……净化措施。而另一派,则以刘管事为首,认为强行刺激只会导致更剧烈的反噬,主张维持现状,寻找……‘疏导’之法。”
林薇瞬间明白了。刘管事一派所谓的“疏导”,恐怕就是系统那种“治愈”(献祭)模式!而自己,正是他们选中的“疏导”工具之一!所以刘管事才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她,因为她有价值!
“墨护卫属于哪一派?”林薇直视着墨渊的眼睛。
墨渊坦然回视:“我奉命行事,确保计划的‘关键’不被破坏。”他没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很明显,他目前站在刘管事这一边,而林薇就是这个“关键”。
“那你今晚前来,所谓的‘合作’是?”
“互通有无。”墨渊干脆地说道,“我需要知道你真实的恢复状况,以及……你对‘那边’的感知是否稳定。这关系到我们能否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作为回报,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外界的信息,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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