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药庐的窗棂染成暗金,却驱不散林薇心头的凝重。系统那冰冷的倒计时如同跗骨之蛆,在她意识深处无声跳动,提醒着她时间的紧迫。她没有丝毫耽搁,径直朝着刘管事通常所在的、位于药庐后方那间更为僻静的院落走去。
院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林薇轻轻叩响门环。
“进来。”刘管事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到来。
林薇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单,一盏旧的油灯在桌上摇曳,映照着刘管事那张在昏暗中更显沟壑纵横的脸。他正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算盘,慢悠悠地拨弄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核算着什么账目。
“管事。”林薇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凝重与一丝后怕,“弟子刚从后山药圃回来,特来复命。”
“嗯,药材采到了?”刘管事头也没抬,手指依旧拨弄着算珠。
“采到了。只是……”林薇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药圃情况,似乎与玉简记载颇有出入。尤其是那‘蚀心草’,弟子在采摘时,遭遇了……攻击。”
“哦?”刘管事拨弄算珠的手指终于停下,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带着审视,“攻击?细细说来。”
林薇将蚀心草异变、黑色液滴袭击的过程描述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动用“归墟弱水”意韵精准破解的细节,只说是险之又险地凭借身法和一点微末灵力才勉强躲过,并顺势拿出了那个封印着黑色碎片的玉盒。
“弟子在其枯萎的根系下,发现了此物。感觉……甚是不祥,不敢擅转,特带来请管事过目。”她将玉盒双手奉上。
刘管事接过玉盒,并未立刻打开,只是用干枯的手指摩挲着盒面,那双老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蚀心草活化攻击……蕴含侵蚀意念的碎片……”他低声自语,像是确认了什么,“看来,那地方的‘东西’,越来越不安分了。”
他抬眼看着林薇,目光深邃:“你做得不错,能发现此物,还懂得封印带回,可见谨慎。没受伤吧?”
“谢管事关心,弟子侥幸无恙。”林薇低头道,心中却是一动。刘管事对药圃异变和这碎片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管事,这碎片……还有那蚀心草的异变,究竟是何缘故?弟子奉命照料药圃,日后若常去,心中实在难安。而且,弟子听闻后山废弃矿洞近来异动频繁,是否与此有关?”她适时地表现出担忧和求知欲,将话题引向矿洞。
刘管事将玉盒随手放在桌上,仿佛那不是什么危险物品,而是一件寻常物件。他重新拿起算盘,慢条斯理地拨弄起来。
“世间能量,相生相克,亦有转化。那矿洞深处,早年曾是一处古战场,后又开采一种名为‘幽冥铁’的矿藏,久而久之,积聚了太多的阴煞死气与不甘怨念,滋生些邪秽之物,实属正常。”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至于这碎片……不过是某些东西被更深处的气息催化,凝结出来的‘残渣’罢了。你既已是见习药师,日后难免会接触到这些,不必过于惊惶。小心些,自有应对之法。”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将一切归咎于“古战场”、“幽冥铁”和“阴煞死气”,解释了异变的来源,却绝口不提“深渊侵蚀”以及其与夜玄力量的关联,更未提及矿洞深处可能存在的“核心”。
林薇心中雪亮,刘管事知道得远比说出来的多,但他显然不打算和盘托出。他的态度更像是一种默许,甚至……鼓励她去接触这些危险。
“弟子明白了。只是……那矿洞毕竟凶险,弟子修为低微,若日后不得不靠近,心中实在没底。不知管事这里,是否有更详尽的矿洞舆图,或者相关的记载,能让弟子多些了解,也好提前规避风险?”她再次躬身,态度恳切。这是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刘管事拨弄算珠的手停了下来,昏黄灯光下,他深深看了林薇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伪装,看到她内心深处对矿洞的决意,以及那被系统任务驱使的紧迫。
“更详尽的舆图?”他轻笑一声,带着点意味不明,“那地方,连执法殿的巡查队都不敢深入,哪有什么‘详尽’的舆图可言。”
就在林薇心中微沉时,他却话锋一转,从桌案底下摸索了一阵,抽出一张颜色更加暗沉、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兽皮卷,随手抛了过来。
“这张是几十年前,矿洞还未完全废弃时,一批内门弟子探险后绘制的残图,只标注了外围一部分区域和几个已知的危险点。时过境迁,里面如今是何光景,谁也说不准。你拿去参考可以,但莫要尽信,更不可依仗此图贸然深入。”
林薇连忙接过兽皮卷,入手感觉格外粗糙厚重。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展开一看。
这张图果然比刘管事之前给的那张简图要详细许多!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线条和符号,标注出了矿洞的入口、几条主要的坑道走向、几个已经坍塌或被标记为“毒气弥漫”、“有诡异回声”的区域,甚至还有一个用朱笔特别圈出、打上巨大问号的位置,旁边用小字注释着“疑为古战场核心残留,能量紊乱,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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