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鹤不辩解,额头触地就认了下来:“是微臣的疏忽,微臣甘愿受罚!”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当真半点不知?”
“回皇上,自知枢密院事郑谦郑大人丁忧告假至今,微臣便掌管枢密院,对军营中那些条条道道说半点都不知那是假话。但微臣在看到这些兵器之前,都只以为阎锡贪了什么不该贪的东西,所以微臣昨晚得了消息也没急着进宫见驾,万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
林栖鹤这么说,反倒让皇帝信了他的话。
哪个衙门也不可能真正干干净净,但只要不过分,他也不是容不下。
就是枢密院,也未必就没有那些个事。
正如林栖鹤所说,谁能想到,阎锡那狗东西竟然敢这么胆大包天!私藏这么多兵器,这是想造反不成!
“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微臣听旨。”
皇帝略一沉默:“给朕查个底朝天!不拘任何人!朕要一个真真切切的结果!”
林栖鹤毫不犹豫的应是。
皇帝满意的看着这柄一如从前锋利的刀,这事只能由栖鹤去查,就如这些年栖鹤做的事一样,并非事事都能公之于众,但他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扰了你的新婚,朕一会着人赏些好东西去给你的新夫人,待忙完了这事,朕再给你放几天假好好歇歇。”
“臣想多歇几天。”
皇帝笑骂:“刚成亲就想偷懒,早知道这样就让你再晚些成亲!”
林栖鹤不应,也不走。
“还和朕犟上了!”偏皇帝就吃他这一套:“行行行,到时多给你几天。”
“微臣谢皇上。”林栖鹤行礼:“微臣这就去查清楚此事。”
回到枢密院,签书枢密院事胡非已经在等着了。
“大人,此事可牵连到了枢密院?”
“皇上允我戴罪立功。”
胡非顿时大松一口气,枢密院权力大,但也向来被各方忌惮,但自从上边有林大人顶着,什么事都是他扛了去,其他人的日子倒是轻松了许多。
之前多少人不服气林大人,现在就有多少人只听他的命令,能遇上一个有本事,维护属下,还愿意放权的上官,实在是福气。
这些人里,就包括年纪要比林栖鹤大上一倍的胡非。
得知阎锡的事他就知道要糟,枢密院监管不力,肯定要受牵连,所以一听说昨儿才成亲的林大人被叫进了宫,整个枢密院的人就伸长了脖子在等着了。
戴罪立功好啊!只要把这个差事办好了,按惯例,以他们林大人得圣心的程度,最差也能功过相抵!
“大人,大家都磨拳擦掌了,请您下令。”
“此事是大皇子打的头,本官先去他那里走一趟,咱们枢密院不抢大皇子的功。”
胡非和林大人共事几年,一听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阎锡是四皇子的人,涉及兵器没小事,最后多半又是皇家内部事,皇家的事,当然是由大皇子顶在前边为好。
“是,属下明白,会拘好下边的人不乱来。”
“该做什么还得做,你去安排。”
“是。”
林栖鹤直奔大皇子府,一路畅行无阻的进书房见到了大皇子,一应下人都被拦在了屋外,就连管事都离开守在了院门外。
“就知道这事最后还是会落到林大人手里。”大皇子笑:“林大人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不必说破,但关系心知肚明,林栖鹤也不和他绕圈子,直接问最重要的一点:“人都控住了?”
“从阎锡到我查到的每一个人,都控住了。那个庄子不止有我的人看着,我还惊动了禁卫和京兆尹,枢密院也在第一时间派了人过去,如今四方互相牵制,没人能动。”
做得漂亮,林栖鹤轻轻点头:“全是兵器?”
“对,大多数是轻型,也有少数几样重型。”
“皇上让我看了一些弓箭佩刀之类,我看有不少七年前的。”
大皇子笑了笑:“林大人年纪尚轻,七年前的事你所知可能不多。那一年,原京营都指挥使袁贺望因为丢失能装备三千人的兵器被抄家流放。刚才我还特意仔细查了查近些年的兵器铸造情况。京营已多年没有经历战事,兵器更换的原因多为时间久了的自然损耗。七年前,皇上担心京营兵器装备松弛会成为隐患,大范围的更换了一批新的兵器。之后至今,都只是小范围的更换,数量加起来都没有那一年多。”
林栖鹤接过话来:“我记得那桩案子,也就是说,导致袁贺望抄家流放的那批兵器,如今大多在庄子上。”
“是。”
“每年铸造的兵器都有独特的印记,京营的兵器造册上,哪一年的新兵器有多少,总量有多少,都有记载。”林栖鹤若有所思:“我记得,阎锡能从副指挥使到指挥使,就是因为他帮忙找回了丢失的那些兵器。那既然找回了那些兵器,原来滥竽充数的那些就该清理出去,数量上也该合得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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