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上那道半枚圣女印浮起的瞬间,整片溶洞的血纹像是被泼了开水,猛地翻腾起来。云绵绵只觉得脑仁一紧,耳边突然响起断断续续的哭声,不是幻听,是直接从骨头缝里钻进来的那种。
“别听。”她咬牙,指尖雷丝一绕,狠狠扎进掌心。疼,但清醒了。
洛玄离站在她身侧,斩相思横在胸前,剑鞘轻点地面三下——又是那个云家暗语。她没理,低头看葫芦,族纹正微微发烫,像在预警。
【检测到血脉共鸣源,距离:十步。】
她眼皮一跳。系统从不报距离,这回破例了。
“前面。”她抬手一指,“有东西在叫魂。”
洛玄离没动,只扫了她一眼:“你确定要碰?”
“我不碰它,它也要碰我。”她冷笑,“刚才那句‘双生之门将启’,听着不像欢迎词,倒像催命符。”
两人并行向前,血纹在脚下流转,像活蛇爬过鞋底。越靠近中心,空气越沉,那股腐香混着铁锈味,现在还多了点甜腻——像是糖浆泡过尸骨。
溶洞尽头,一座祭坛缓缓升起。
通体暗红,表面布满裂痕,像是干涸的血壳。坛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光球,泛着乳白色微光,像谁把一团记忆塞进了琉璃珠。
“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像正经抽奖奖池。”她嘀咕。
洛玄离抬手拦她:“别靠太近。”
“我知道。”她退半步,“这光球是‘记忆蛊晶’,触之即入,退无可退。上古邪修最爱用这招,专坑好奇心重的傻白甜。”
“那你打算?”
“我偏要碰。”她咧嘴一笑,酒窝浮现,“谁让我是行走的鉴宝仪呢?”
话音落,她猛地伸手,指尖触到光球的刹那,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
眼前一黑。
再睁眼,是个昏暗的祠堂。烛火摇曳,香炉里青烟扭曲成锁链状。她低头,发现自己成了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一双冰冷的手抱着。
是云翳。
他跪在地上,声音卑微得能搓出灰:“主母,圣女容器已备妥,血祭可启云墟。”
阴影里走出个素衣女子,面容模糊,但颈间玉佩闪着诡异的光。她伸手抚过婴儿眉心,那里一点红痣正微微发烫。
“以血启门,以魂为钥。”女人低语,“这孩子,天生就是钥匙。”
云翳低头:“可她是云家圣女……若残魂反抗——”
“那就让她魂飞魄散。”女人冷笑,“林家要的,是纯净的容器,不是有主见的魂。”
话音未落,一道黑针从玉佩射出,直刺婴儿眉心。剧痛炸开的瞬间,云绵绵猛地抽回手,整个人踉跄后退,一口血喷在祭坛上。
“呕——”
她弯腰干呕,冷汗顺着额角滑下。那不是她的记忆,但痛感真实得像是刚被扎了一针。
“你看到了什么?”洛玄离声音紧绷。
“我看到了。”她抹了把嘴,眼神冷得像冰,“我七岁那年,不是觉醒失败,是被提前献祭过一次。”
她抬头盯着那光球,声音发狠:“他们想把我炼成开启云墟的钥匙,可惜——”
“我这把钥匙,专撬反派棺材板。”
祭坛忽然震动,血纹疯狂旋转,光球开始膨胀,像是要炸开。
“它在读取你的记忆反噬。”洛玄离握紧剑柄,“再不毁它,你会被吸干。”
“那你还不动手?”她冷笑。
“这祭坛以云家血脉为引,外力强破会引发血爆。”他眯眼,“除非……有你的雷丝做引,混入剑气。”
“哦?”她挑眉,“现在知道要合作了?刚才拦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现在说也不晚。”
她嗤笑一声,抬手甩出三道雷丝,精准缠上斩相思剑鞘。剑身轻颤,像是在笑。
“行吧,甲方爸爸,这波我配合。”
洛玄离眼神一沉,一剑劈出。
剑光撕裂空气,雷丝顺着剑气蔓延,像电流爬过铁链。斩相思刺入祭坛核心的瞬间,整座祭坛发出刺耳的尖啸,光球“砰”地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四散飞溅。
可还没等两人松口气,祭坛底座裂开,百道黑影冲天而起。
不是魂体,也不是妖物,是残念——被献祭的云家子弟,生魂被抽,只剩执念游荡。他们没有脸,没有声,只有一双空洞的眼,死死盯着活着的人。
“吞噬记忆者,死。”云绵绵喃喃,“这阵法,是拿同族当养料。”
黑影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她刚想甩雷网,洛玄离已横剑挡前,剑气如墙,硬生生拦下第一波冲击。
“你清场,我断后。”他低喝。
“你还挺会分工。”她冷笑,反手拍出碧玉葫芦。
葫芦离手飞出,悬于头顶,族纹大亮。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葫芦口,低喝:“吞!”
空间之力瞬间展开,葫芦口形成旋涡,像黑洞吸尘。那些黑影被扯得东倒西歪,接连被吸入葫芦内,封存于灵泉深处。
祭坛彻底崩塌,血纹熄灭,整片溶洞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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