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把最后一片青灰瓦码进墙角,拍了拍手上的灰,顺手摸了摸腕上的银镯。刚想回屋喝口水,脚底一滑,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稳住身子,皱眉低头一看——布包带子松了,夹层口子裂开一道缝。
心里咯噔一下。
她赶紧进屋,把包翻过来抖了抖,手指探进夹层最深处。空的。
那半沓粮票不见了。
她呼吸一滞,手指僵在夹层里。那可不是普通粮票,是她用空间灵麦换来的,票面带微光,烧了都烧不掉痕迹。要是被人拿去用,一验就出事。
她闭眼沉进空间,粮仓区果然暗了一圈,田圃缩了巴掌宽,连暖房里的草莓苗都蔫了两株。
“谁动的?”她咬牙,“谁敢动我藏了三天的票?”
睁开眼,她盯着门口那片被踩歪的鸡屎,冷笑一声:“行啊,十里坡谁不知道我慕晴现在日子好过了?那也得看有没有命花。”
她把布包甩到床上,抓了把玉米粒去喂鸡,脸上笑嘻嘻的,手里的食盆却捏得咯吱响。
江砚洲在院外量地基,卷尺刚拉到墙角,抬头就看见她走出来。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步子,可笑得有点太亮了,亮得像灶膛里刚捅旺的火。
他放下卷尺,走过去:“鸡喂完了?”
“快了。”她扬了扬手里的玉米粒,“再撒一把,省得它们明天罢工不下蛋。”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银镯微微发烫,一圈圈泛着看不见的波纹。
他知道那是空间在闹脾气。
“你包破了。”他忽然说。
“啊?”她低头一看,“哦,线头崩了,回头缝。”
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她刚想跟,就见他蹲在床边,手指轻轻拨开布包夹层。
空的。
他眼神一沉,起身就往外走。
“哎,江队,你去哪?”她追到门口。
“巡逻。”他头也不回,“顺路看看村西。”
她站在门槛上,看着他背影走得又直又快,像一把出鞘的刀。
心里那根弦,松了一寸。
江砚洲一路走到村西破屋,门虚掩着。他一脚踹开,屋里一股酒臭混着霉味冲出来。
二流子正缩在炕角啃生红薯,见他进来,手一抖,红薯滚到地上。
“江、江队长……我、我没偷懒,我就歇会儿……”
江砚洲不说话,径直走到炕席边,一脚掀开。
半沓粮票,整整齐齐压在席子底下,票面还泛着淡淡的光。
他拎起二流子领子,像提一袋烂土豆:“走。”
“冤枉啊!”二流子嚎起来,“这票不是我的!是、是路上捡的!”
“捡的?”江砚洲冷笑,“你眼睛挺尖啊,专捡带光的?”
“我……我……”二流子语塞,脸涨成猪肝色,“谁说带光?你胡扯!”
江砚洲不废话,拽着他往公社走。路上碰到几个村民,见状纷纷围上来。
“哟,江队抓贼呢?”
“这不二流子嘛,又犯浑了?”
“听说偷了军属的东西,这回有他好果子吃。”
二流子挣扎着喊:“我没偷!是慕晴自己给我的!她说我帮她搬过砖,给点票当谢礼!”
人群哗然。
江砚洲脚步一顿,回头盯着他:“她说的?”
“对!就是她说的!”二流子来了劲,“她还说,只要我不说,江砚洲就发现不了!”
江砚洲眼神冷得像冰,抬手就把人往地上一掼:“嘴硬是吧?队部见真章。”
会计老赵正在公社算账,见他们进来,眉头一皱:“又咋了?”
江砚洲把粮票往桌上一拍:“验编号。”
老赵戴上老花镜,翻了翻账本,又对照票面,脸色变了:“这……确实是慕晴名下的配额,上个月刚发的,还没登记使用。”
队长也闻声赶来,一拍桌子:“好啊!偷军属物资,还敢栽赃?二流子,你胆子不小!”
二流子瘫在地上,冷汗直冒:“我……我就是想换点酒钱……可我没敢用,真没敢用……我怕那票有问题……”
“有问题?”队长冷笑,“你都知道有问题,还敢拿?”
江砚洲把票拿起来,转身就走。
“江队!”二流子突然喊,“你别信她!她那布包我见过,夹层里全是好东西!有蜜薯、有白面、还有——”
“还有你妈的脑袋。”慕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眯眯的:“二流子,你是不是还想说我藏了金条银元,就等你来偷?”
二流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问你,”她走进来,蹲在他面前,“你啥时候见我布包夹层了?我天天锁门,你啥时候进过我家?嗯?”
“我……我路过……看见你翻……”
“我翻包的时候,你趴我家墙头偷看?”她歪头,“啧,二流子,你这不光是小偷,还是个偷窥狂?要不要我请民兵队给你量量裤腰带,看看是不是也偷了?”
众人哄笑。
二流子脸涨得通红:“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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