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你不说我都忘了。”
丝录闲适地倚躺住他的剑,手臂从身前划过去,身上的黑色长裙同时激起一圈小小的浪花。
她被水流包裹,柔软的水珠滚过头发和皮肤,当浮尘被洗去,身上的旧裙子从领口位置开始变幻款式和颜色。
待最后一颗水珠蒸发,丝录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深灰色的丝绒晨袍。
她撩下头发:“需要我再整理下头发吗?甜心。”
“……”
林玉玠一阵恶寒,他并不需要这个甜心。
唰得收回剑,林玉玠翻身躺上玉榻,依旧没有让床的打算。
这是千百年的习惯,他不改。
丝录没了剑的支撑跌回床上,她也平躺好,双手交叠搭在腹前,和林玉玠睡得井水不犯河水。
好喜欢这张床啊,她愉快地想着。
然而玉榻一人睡刚好,两人睡拥挤,即便丝录和林玉玠都躺得很规矩也依然肩膀挨肩膀。
察觉到这点,两人不约而同往外挪身体,各自贴到床边才空出半臂多点的距离。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屋内有暗沉沉的光,丝录躺了会儿,伸手探向床边的魔杖。
拧在一起的木藤缓缓松开,一根小树芽从中冒头,旋转着绽放,然后“bo”的一声弹出一大块棉花。
丝录勾勾手指,示意再来点。
抠抠搜搜就给一朵,是想她往哪用。
没辙,魔杖接二连三地结出更多棉花,一朵接着一朵,结出的棉丝勾缠在一起,渐渐压成一张完整的棉被。
丝录接着伸手。
再弄个被罩,枕头也要,别光给被子。
屋里是不冷,但旁边躺个冰疙瘩也算不上暖和。
冰疙瘩保持缄默,听她那头悉悉卒卒好半天也不停,开口问:“使用魔杖不消耗体力吗?”
丝录就猜到林玉玠没睡,没有隐瞒:“杖和宝石是分开的。”
“何意?”
“杖是一根不死藤,是我的使魔,它本身就有的能力在使用时不消耗我的魔力。”丝录摸过主藤,接过新鲜出炉的枕头垫在脑后。
柔软的枕头和新棉被很舒服,丝录这次真的闭上眼睛,闻着她心里的那股香甜面包味睡过去。
林玉玠转头看她一眼,倘若没有却山荇的意外祝福,他和丝录大约能比现在和平。
因为在不知前路被堵死的情况下,人总是更从容的。
而从容,才能淡定于行。
可惜,现在没后路。
调整好自己的云锦药枕,林玉玠也开始阖眸养神。
他睡得很浅,因而觉得夜晚时间极长。
丝录太累了,睡得很香,一觉到天亮。
两人睡前什么样,睡后什么样,姿势都没变一下,要是玉榻能多出四面墙,简直和躺进棺材入土为安没区别。
林玉玠先一步起来,刚离开玉榻,规矩睡了一宿的丝录胳膊左甩,侧趴到床上霸占走整张玉榻。
终于能翻身了。
冬日光景很催眠,丝录睡到大上午,躺床上伸个懒腰,拉正睡歪的衣领坐起来。
见还有几缕白发没褪去,她下床去找林玉玠昨天说的卧室。
“茶室东面…”
丝录找到对应的房间,推门进入。
屋里意外的不错,织锦豪贵,丝绸帷幔,湖蓝色的裁绒毯上放着木桌香炉,屋内摆设的东珠比她抢走的那颗摄政王之珠还亮。
拿起放在床头的鎏金帝王紫翡翠手镯,丝录放在阳光下观察。
“偶尔觉得咱俩也能过到一起去。”
戴上镯子,丝录在光线明亮的房间里找到一块宽敞地方,掀开裙子,掏出一口坩锅。
轻点魔杖,几点绿色荧光落进锅里,紧接着,丝录再次掀开裙底,掏出一个装有石榴汁的小瓶子。
然后是长有曼陀罗花的玻璃瓶,再然后是两片飞蛇鳞片,再再然后是一个古董烛台,再再再然后是一把月光石,再再再再然后是……
总之,等林玉玠在这间屋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半个房间都被各种各样的容器和奇怪香料填满。
墨绿色的烟雾打着圈飘到半空,坩埚咕嘟咕嘟冒出黑色的泡泡,闪着诡异的光。
丝录从裙底拿出一对风干驴耳朵丢进去,黑色的恶臭液体溅出几滴,她后仰上半身,再从魔杖上揪下两片月桂叶。
不清楚垂坠修身的晨袍哪来的空间放这些东西,林玉玠见她赤着脚,弯腰又从里拿出一个心形水晶瓶。
他封闭掉嗅觉,指节扣下门板,“有空吗。”
丝录后退半步,避开地上的碎瓶子,回下头:“你要说什么?”
“你先把鞋穿上我们再说。”
“那不如再等我把药水熬完。”
丝录用金汤匙盛起刚刚熬好的魔药,装入水晶瓶,木塞堵好瓶口,姿态随意的将水晶瓶抛进百宝箱一样的裙底。
坩埚里只剩下一点点魔药,她盛起来,面不改色喝下那像沥青一样的鬼东西,喝完拉过旁边的蚕丝床幔擦擦嘴角,再拿个毒苹果清口。
林玉玠手帕递得没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快,看得出来是真的很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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