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善逸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磐石,“给你。”
狯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看着递到眼前的竹刀,又看向善逸那双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金色眼眸。
那眼神里没有嘲笑,没有逼迫,只有一种纯粹的、沉甸甸的、如同三年前在狭雾山的训练场上,面对严厉的桑岛慈悟郎时才会有的…期待。
一种久违的、几乎被他遗忘的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悄然划过狯岳混乱而冰冷的心湖。
他沉默着。时间仿佛凝固。
最终,在善逸平静而坚持的目光注视下,狯岳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抗拒,却又无法真正拒绝般地…伸出了那只沾着血迹和木屑、指骨红肿破裂的右手。
冰冷的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一点点地…握住了那把粗糙的竹刀刀柄。
刀柄粗糙的触感传来,带着竹节特有的微凉
竹刀粗糙的触感带着竹节特有的微凉,透过掌心皮肤上细微的汗水和未干的血迹,清晰地传递上来。
这冰冷而陌生的握持感,像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狯岳混乱的思绪,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直。
他握着刀柄的手指,指关节因为之前的疯狂击打而红肿破裂,此刻只是虚虚地搭着,仿佛那不是一把武器,而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他低垂着头,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和紧绷的下颌线条。
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极度抗拒的紧绷状态,像一张拉满到极限、随时可能崩断的弓。
善逸站在他面前一步之遥,金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狯岳低垂的头颅和那只握着竹刀、却仿佛握着千斤重担般僵硬颤抖的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狯岳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排斥和冰冷的抗拒。
那是一种将自身彻底封闭,拒绝一切靠近和改变的坚硬外壳。
沉默在训练场内弥漫,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狯岳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出的细微“咯咯”声。
“雷之呼吸,火雷神,师兄我教给你吧?”善逸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毕竟...你早就看过了不是吗?”
他的语调不高,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狯岳耳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分解动作地再次摆开自己刚才演示过的姿势。左腿前踏,重心下沉,右臂抬起,虚握成拳,模拟握刀的姿态,沉肩坠肘,脊柱如同拉开的弓弦般微微绷紧。
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得极其清晰,充满了力量感和韵律感,如同教科书般精准。
狯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没有抬头,但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捕捉着善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那流畅、稳定、充满掌控感的姿态,像一根无形的针,反复刺痛着他此刻虚弱无力、连握刀都显得笨拙可笑的神经。
巨大的屈辱感和自我厌弃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让他几乎想立刻将这把该死的竹刀狠狠摔在地上。
但…那双递过刀的手…那双平静却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的金色眼眸…
狯岳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压抑,抓着刀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渗出血丝,染红了粗糙的竹柄。
“腰背发力,力从地起。”善逸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没有感情的指令,继续着分解教学,“肩、肘、腕,节节贯穿。气息下沉丹田,引而不发。”
他一边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姿态,一边清晰地讲解着要点。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狯岳身上,平静地观察着他身体的每一丝细微反应和紧绷。
狯岳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极其僵硬地、带着浓重的抗拒感,开始极其缓慢地模仿善逸的动作。
他的左腿如同灌了铅,沉重地向前挪动了一小步,重心下沉时身体明显不稳地晃了一下。
右臂抬起,动作僵硬滞涩,完全没有善逸那种流畅的贯穿感。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仿佛在与无形的枷锁进行着艰难的抗争,汗水迅速浸湿了他额角的黑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笨拙。
僵硬。
徒有其形,毫无其神。
狯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动作的拙劣,这感觉比刚才砸木桩时的无力感更让他感到难堪和暴怒。
他猛地抬起头,青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狂躁和冰冷的怒意,死死瞪向善逸,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将他置于如此窘境的废物撕碎!
善逸的目光迎上他喷火的眼神,金色的瞳孔依旧平静如深潭,没有丝毫躲闪或动摇。他甚至向前踏了半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师兄,别这样。”善逸的声音依旧平稳。他伸出手,那只缠着绷带、还带着血迹的手,极其自然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按在了狯岳因僵硬而高高耸起的右肩上。
“唔!”狯岳的身体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电流感瞬间从善逸触碰的地方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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