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缓慢、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证明着生命还未彻底断绝。
他脖颈处那枚深蓝色的勾玉,也彻底黯淡下去,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方才那撕裂佛扇、逼退上弦的惊世力量,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破碎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消散的空壳。
善逸呆呆地抱着他,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的哭喊、挣扎、绝望的嘶吼,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死寂,将他整个人、连同灵魂一起,彻底冻结。
蝴蝶忍沉重地叹息一声,脱下自己的羽织,准备盖在狯岳身上。但是炼狱慎寿郎快她一步,把羽织盖在了狯岳身上。
蝴蝶忍看了一眼慎寿郎,然后开始指挥赶到的隐部队员小心地抬起重伤昏迷的香奈惠。
风雪依旧在呼啸,卷起地上的残雪和血迹。长野的废墟,只剩下一个金发的少年,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紧紧抱着怀中沉睡不醒的师兄,仿佛抱着整个世界崩塌后仅存的碎片。
他低着头,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脸,只有肩膀在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着。
冰冷的雪片落在他裸露的脖颈上,融化成水,顺着皮肤滑下,如同眼泪。
冰冷的雪沫混着泪水糊了满脸,善逸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怀中的狯岳轻得可怕,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枯叶,只有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微弱地拂过他环抱的手臂内侧,带来一丝几乎要忽略不计的暖意,成为连接他与这个冰冷现实的唯一丝线。
炼狱慎寿郎那件火炎纹的羽织盖在狯岳身上,鲜艳的红色刺得善逸眼睛生疼,仿佛那不是御寒的衣物,而是师兄身上流不尽的鲜血。
“狯岳…师兄…......大哥........”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手指颤抖着,想去碰碰狯岳苍白如纸的脸颊。
却又在即将触及时猛地缩回,仿佛那皮肤是滚烫的烙铁,会灼伤他卑微的指尖。他怕,怕极了这微弱的呼吸会在他触碰的瞬间彻底消失。
水柱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传来,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隐部队,担架。香奈惠大人需要立刻送回蝶屋急救。蝴蝶,他…”他的目光扫过善逸怀中的狯岳,“…怎么样?炼狱,要不你负责护送?”
炼狱慎寿郎蹲下身,那张总是洋溢着火焰般热情的脸庞此刻凝重如山岩。
他没有试图从善逸僵硬的手臂中接过狯岳,只是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按在狯岳被羽织覆盖的胸口上方,似乎在感受那微弱的生命力。
“我妻少年,”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又带着一种复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狯....狯岳需要最精密的看护,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善逸毫无反应,金色的瞳孔空洞地映着狯岳沉睡的容颜,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张脸。
雪花落在他金色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珠滑落,混进脸颊上早已干涸又新涌出的泪痕里。
童磨七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的不甘但是他不得不放弃对光罩的持续攻击。
双扇猛地回旋,掀起狂暴的冰风暴,同时迎向那来自背后的致命烈焰和侧面袭来的连绵水波。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能量爆炸声再次响彻雪原,火焰、冰晶、水波猛烈地冲撞、湮灭!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废墟。
当光芒稍歇,童磨的身影已然退到了数十米开外。
他看了一眼那在爆炸冲击下终于彻底碎裂消失的碧蓝光罩,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气息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消散的狯岳,以及挡在狯岳和香奈惠身前、浑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两个身影——炼狱慎寿郎和水柱。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远处挣扎着爬起来的善逸,还有更远处,隐约传来的更多鬼杀队员快速逼近的气息。
“啊啦啊啦,真是的。”童磨脸上的悲悯笑容重新挂起,但七彩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看来今天的‘点心’,只能享用一半了。”
他惋惜地看了一眼血泊中的香奈惠,“不过…那个拥有‘神性’的小鬼…我记住了。”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飘落的雪花中,“下次再会时,希望你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哦,小狐狸。”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只留下那片被蹂躏得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劫后余生的众人。
水柱迅速蹲下查看香奈惠的伤势,眉头紧锁。炼狱慎寿郎则大步走到狯岳身边,看着那个悬浮离地、浑身被微弱却异常纯净的碧蓝光芒包裹、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少年,眼神复杂。
“狯岳!”善逸连滚带爬地扑到狯岳身边,看着师兄那张毫无生气的透明脸庞,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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