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青色的眼睛,此刻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暴戾、不耐烦,以及一种被任务强加于身、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极端烦躁。
他盯着善逸那副涕泪横流、瑟瑟发抖的怂包样子,眼神里的厌恶和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出来。
他猛地踏前一步,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
“废物!哭嚎能救那个织女吗?能砍下鬼的头吗?” 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度讽刺的弧度,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收起你那没用的眼泪和鼻涕!给我像个能动的零件一样,跟上!”
他不再废话,猛地转身,靛蓝色的羽织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迈开大步,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朝着道场外、东北方向的道路,决绝地走去。那背影挺拔而冰冷,如同出鞘的刀锋,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牵绊的冷酷。
“呜……等……等等我啊师兄!” 善逸被那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斥骂刺得一个激灵,看着狯岳快要消失在门口阳光里的背影,巨大的恐惧感再次压倒了独自留下的恐惧。
他手忙脚乱地把日轮刀胡乱插在腰间的束带上,也顾不上擦眼泪,一边发出带着哭腔的哀嚎,一边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别丢下我一个人!等等我啊!师兄——!!!”
他的哭嚎声和踉跄的脚步声,追随着狯岳那沉默而冰冷的背影,一同融入了桃山之外,那未知而血腥的任务征途。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善逸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惊恐,也照亮了狯岳紧握刀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以及他眼中深藏的、如同刀鞘般压抑而晦暗的阴云。
桑岛慈悟郎就静静的站在山上,望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远去。
......桃山的春意被迅速甩在身后,道路两旁的景致逐渐变得陌生。
狯岳的步伐迅疾如风,靛蓝色的羽织下摆猎猎作响,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要将脚下的大地撕裂。
善逸则像只被无形绳索拴住的、惊恐万分的兔子,在后面哭嚎着、跌跌撞撞地追赶。
“呜哇,师兄!慢一点!等等我啊!我的腿……腿要断了!呜呜……那个什么町到底还有多远啊!小希……小希她……” 善逸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部的灼痛。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柄温暖的金色日轮刀,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刀鞘上流动的闪电纹路映着他惨白惊恐的脸。
狯岳对身后的哀嚎充耳不闻,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他青色的眼眸如同两口冰封的深潭,倒映着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烦躁。
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隔着粗糙的刀柄缠绳,无意识地感受着“鸣雷”刀镡上那个冰冷的“雷”字徽记的轮廓。
那细微的凸起,仿佛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冰冷而坚硬的锚点。
日头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种不同于山野的气息——混杂着尘土、炊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织物的味道。
道路两旁出现了零星的房屋,大多低矮破旧,墙壁斑驳,透着一股萧条的气息。
“嘎——!” 盘旋在空中的普通鎹鸦发出一声略显沙哑的鸣叫,朝着前方一个明显聚集着更多房舍的区域俯冲下去,落在一棵枯树的光秃枝丫上,焦躁地跳动着。
八目町到了。
与其说是一个町,不如说是一片依着缓坡而建的、规模稍大的村落。低矮的房屋错落拥挤,青石板铺就的狭窄街道蜿蜒其间,不少地方石板碎裂,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枯黄的杂草。
空气中那股陈旧织物和染料的味道更加浓重了,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刻意掩盖的淡淡腥气。
夕阳的余晖给这片萧索的町落镀上了一层不祥的橘红色,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死寂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棂发出的呜咽声,以及善逸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
“呜……好安静……好可怕……” 善逸缩着脖子,紧紧跟在狯岳身后半步的距离,几乎要贴到他的羽织上,眼睛惊恐地扫视着两旁紧闭的门户,仿佛那里面随时会扑出吃人的怪物。“师……师兄……我们……我们去哪里找啊?”
狯岳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他停在一条稍宽的街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眼前死寂的街道。
夕阳的光线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勾勒得如同刀削。他微微抽动了一下鼻翼,像是在捕捉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街道尽头,一处看起来规模稍大、但同样门窗紧闭的院落。院门口挂着一个褪色严重、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木牌,依稀能辨认出“朝露”二字。门口的地面上,残留着几道不易察觉的、被匆忙清扫却未能完全抹去的暗褐色拖拽痕迹。
“那边。” 狯岳的声音冰冷短促,没有丝毫犹豫,抬脚便朝着“朝露”织坊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更加凝练、更加危险,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毒蛇。
“呜……” 善逸看着那紧闭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织坊大门,以及门口那可疑的痕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春意被迅速甩在身后,道路两旁的景致逐渐变得陌生。
狯岳的步伐迅疾如风,靛蓝色的羽织下摆猎猎作响,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要将脚下的大地撕裂。善逸则像只被无形绳索拴住的、惊恐万分的兔子,在后面哭嚎着、跌跌撞撞地追赶。
狯岳没有贸然去推那扇紧闭的大门。他在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侧身,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布满细微裂缝的木门上。善逸看着他的样子,下意识发屏住呼吸。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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