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道舟的跃迁轨迹在虚空中划出淡金色弧线,混沌种子吊坠紧贴楚月的掌心发烫。导航界面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坐标正逐一黯淡,唯有一条蜿蜒如蛇的星路始终闪烁着红光——那是齿轮先驱记忆中从未记载的星骸古路,连接着已知宇宙与传说中的文明墓园。
这条航线的空间曲率异常陡峭。林杰将星路三维模型投射在舰桥中央,模型上布满如蛛网般的红色节点,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个消失的超文明,最新数据显示,节点正在以每小时三个的速度湮灭。他放大其中一个闪烁最剧烈的节点,全息影像中浮现出破碎的星舰残骸,残骸表面爬满银色的寄生藤蔓,藤蔓顶端的花苞正吞吐着幽蓝的雾气。
苏瑶的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映出星骸古路的终点:一片漂浮着无数透明棺椁的星云,每个棺椁里都沉睡着形态各异的文明遗民,他们的眉心都嵌着与混沌种子相似的晶体。最中央的巨型棺椁中,躺着一个身披星图长袍的身影,手中紧握着半截断裂的齿轮——那齿轮的纹路,与楚月神格烙印的核心齿轮完全吻合。
那些藤蔓在吞噬文明的记忆结晶。阿璃的丹炉悬浮在模型旁,炉口飘出的灵火自动缠绕住红色节点,灵火能暂时压制它们,但这些寄生体很奇怪,既不属于熵能也不属于源初物质,像是用纯粹的遗忘之力培育的。她指尖轻弹,一枚逆命丹的碎屑落在模型上,碎屑接触藤蔓的瞬间,竟化作透明的粉末消散无踪。
云无涯的时间符文剑突然指向星路中段的一处空白区域:那里应该有个节点,但时间线被人为抹去了。他将剑鞘中的残片嵌入剑身,剑身上浮现出断断续续的光影——一座悬浮在黑洞边缘的水晶城,城中居民正将记忆注入某种装置,城外的藤蔓则在吞噬溢出的记忆光芒。记川文明,他们以储存宇宙记忆为己任,却在百年前突然从所有记载中消失。
楚月的神格烙印与混沌种子产生共鸣,星骸古路的三维模型突然重组,显露出隐藏在节点之下的暗线——那些暗线如同血管般连接着每个消失的文明,最终汇聚向文明墓园的方向。不是藤蔓在吞噬记忆,她盯着暗线中流淌的幽蓝雾气,是这些文明在主动献祭记忆,用遗忘换取某种存续。
跃迁引擎的震颤将众人拉回现实,道舟正穿过一片由星舰残骸组成的小行星带。舷窗外,一艘长达万米的雪茄形星舰残骸横亘在航道中央,舰体表面的金色纹路虽已褪色,却仍能辨认出是记川文明的。林杰试图扫描残骸内部,探测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反弹,在屏幕上凝结成一行扭曲的文字:遗忘是最后的救赎。
力场在解析我们的记忆。苏瑶突然捂住太阳穴,铜镜从她手中滑落,镜中映出她幼年时在藏经阁偷练禁术的画面,它在筛选最痛苦的记忆作为通行证,楚月,小心你的神格烙印!话音未落,镜中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记川文明灭亡的瞬间:所有居民将记忆结晶投向黑洞,而藤蔓正是从结晶的碎片中破土而出。
云无涯挥剑斩断飘向楚月的一缕幽蓝雾气,雾气落地的瞬间化作一群透明的飞虫,虫翼上印着各个文明的文字。这些是被遗忘的语言。他剑锋划过飞虫群,虫群突然爆炸成无数光点,在空中拼出记川文明的最后留言:记忆是文明的枷锁,当所有记忆都被遗忘,才能抵达真正的自由之地。
阿璃将丹炉倒扣在甲板上,炉底的符文阵列与星舰残骸产生共鸣,残骸表面的忆纹开始流转,显露出记川文明的星图。星图中央,文明墓园被标注为终末之隙,周围环绕着十二座旋转的星门,每座星门都对应着一种被遗忘的宇宙法则。他们不是在灭亡,是在主动迁徙。阿璃指着星图上逐渐黯淡的星门,但藤蔓在阻止后续的迁徙者,这些寄生体其实是记忆看守者
楚月的神格烙印突然自动展开,金色齿轮与残骸上的忆纹产生共振,一段齿轮先驱的隐藏记忆浮现:星骸古路是上古文明联合建造的记忆走廊,每个节点都储存着该文明的核心知识,而文明墓园实则是保存这些知识的火种库。但在某次宇宙灾变后,走廊被某种存在篡改,记忆变成了致命的诅咒。
篡改者是遗忘之神混沌种子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画面中一个由光影组成的巨人正在撕裂星门,他的胸口嵌着一枚灰色的晶体,晶体散发的光芒能让接触到的一切化作虚无,齿轮先驱曾与他交战,代价是抹去了自己关于这场战争的记忆。影像的最后,巨人被十二座星门封印,但星门的基座上已开始生长藤蔓。
道舟穿过雪茄形残骸时,舰体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屏幕同时亮起雪花纹,接着浮现出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齿轮先驱在星门废墟前献祭的场景、记川文明居民自毁记忆结晶的决绝、熵核文明被遗忘的幼年形态......这些碎片像潮水般涌入众人脑海,林杰的机械臂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雕刻忆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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