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地牢深处的审讯室里,浓重的血腥味和玄铁锁链摩擦石壁的刺耳声响交织成一片令人牙酸的背景音。赵锋沾着斑驳血渍的玄铁护指“哐”地一声砸在冰冷石案上,将那本以特殊药水浸泡、页角泛着诡异油光的账册往前推了寸许,声音如同淬了冰渣:“李魁,这账册上每一笔‘蚀心草’、‘血魄根’的流向,都指向苏家!你李家做这刀口舔血的买卖,苏家就是那拿刀的幕后手!说!苏正雄许了你多少好处?还是说,这青阳城的禁药买卖,根本就是你两家合谋?!”
锁链猛地绷紧,李魁残破的身体被吊在刑架上半悬着,断裂的右臂无力地垂下,脸上糊满血痂和冷汗,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竟在这绝境中迸射出最后一丝疯狂而怨毒的光芒,他咧开干裂淌血的嘴唇,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如同毒蛇吐信:“赵统领……咳咳……栽赃林家是老子一人所为!可这禁药……嘿嘿,苏家那老狐狸,胃口比我还大!账册上写得明明白白……苏正雄、苏明哲……他们才是青阳城最大的药耗子!没有苏家这棵大树遮风挡雨,我李家哪来的胆子做这断头的买卖?想让我一个人扛下所有?做梦!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猛地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沫,溅在赵锋的玄甲靴面上,“去!去问问苏正雄,三年前云州那批被劫的官药,最后进了谁家的库房?!问问他苏家仓库最深处,那批贴着‘陈年山货’封条的箱子里,装的是不是见不得光的‘燃血散’!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在阴冷的石室里回荡,带着同归于尽的快意,赵锋眼神一厉,猛地攥紧账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上面墨汁淋漓的“苏”字标记和精确到斤两的交易记录,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剧震——这已不是简单的走私,而是一张足以将整个苏家拖入深渊的巨网!
正午的苏府,花厅内鎏金兽炉吐出袅袅青烟,苏正雄正志得意满地捻着紫砂壶嘴,对面几位依附苏家的家主谀词如潮,恭维着苏家即将接手林家矿脉后的“宏图霸业”。苏明哲更是意气风发,指尖敲击着桌面,仿佛在弹奏胜利的凯歌:“父亲,林家那几处富矿,我已派人去清点,只等城主府那边走完过场……”
话音未落,府邸中轴线上那扇象征着苏家数十年煊赫的朱漆钉金大门,被一股狂暴的玄力轰然撞开!沉重的门板如同脆弱的纸片向内爆裂飞溅,镶金的碎木与烟尘四散激射!数十名全身覆甲、杀气腾腾的城主府虎贲卫如同黑色的铁流,踏着门板碎片汹涌而入,沉重的铁靴踏碎了满院名贵的金丝牡丹,冰冷的矛尖瞬间封锁了花厅所有出口!
阳光被玄甲折射出刺目的寒芒,映得苏正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中价值连城的紫砂壶“啪嗒”一声摔在波斯地毯上,滚烫的茶水洇开一片深褐色的污迹。“奉城主令!”赵锋的身影如同铁塔般出现在破碎的门洞光影里,手中那本泛着油光的账册如同审判的铡刀高高举起,声音穿透死寂的厅堂,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苏家众人心头:“苏正雄!苏明哲!尔等涉嫌长期、大量购买并走私帝国严令禁止之禁药‘燃血散’,证据确凿!即刻随本统领回府衙受审!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苏明哲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恐,他猛地跳起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污蔑!这是李魁那疯狗的污蔑!我苏家世代清白……”话未说完,赵锋身后一名虎贲卫猛地将半袋散发着甜腻腥气的“蚀心草”残渣掼在苏明哲脚下!布袋散开,干瘪扭曲的暗紫色草叶如同毒蛇褪下的皮,刺眼地摊在华贵的地毯上!
同时,赵锋指尖玄力微吐,账册凌空悬浮展开,上面清晰无比地记录着苏明哲亲笔签批的几笔大宗“药材”采购,日期、数量、经手人印章,甚至还有一处角落里,苏明哲酒后得意忘形批注的狂言:“此批成色上佳,当厚赏李管事!”铁证如山!苏正雄眼前一黑,踉跄后退一步,死死抓住太师椅扶手才没瘫倒,他知道,李家完了,苏家的末日,竟以这种猝不及防、且带着巨大讽刺的方式降临了!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清誉与根基,被自己儿子亲手签下的罪证和那半袋肮脏的药渣,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城主府正殿,空旷得能听见心跳的回响。象征城主权威的狰狞狮首浮雕在殿壁投下巨大的阴影,将跪伏在地的苏正雄父子笼罩其中。城主陈玄礼端坐于高阶主位,阴影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余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冰冷地俯视着阶下蝼蚁。他并未翻阅那本摊在案上的罪证账册,指尖只是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玄铁扶手,发出规律的、令人心胆俱裂的轻响。
“苏正雄,”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滚过空旷大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李魁供认不讳,账册物证俱在。你苏家,还有什么话说?”苏正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冷汗浸透了华贵的锦袍后背,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抖:“城……城主明鉴!老朽……老朽实在不知情啊!定是府中管事李福,他……他勾结李家,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老朽御下不严,罪该万死!求城主念在苏家世代为青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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