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
“主子,奴婢总觉得这次围猎透着古怪。”
贴身侍女青柳捧着刚温好的茶,凑近姬婳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按往年的规矩,皇家围猎总要带位娘娘随行,可这次…皇上竟一个妃嫔也没召。”
姬婳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闻言手中的玉梳猛地一顿,随即又缓缓梳下去,镜中映出她冷艳却带着几分怨怼的面容。
而后她轻嗤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诮。
“有什么好奇怪的?自从那个小畜生住进乾清宫,皇上眼里哪里还有后宫?”
“这些日子,他连后宫的门都没踏进一步,夜夜守在那小畜生宫里哄睡,倒把‘天子’的身份抛到九霄云外,先做了个围着孩子转的‘慈父’。”
说到最后,她将“慈父”二字咬得极重,指尖捏着玉梳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指节微微泛白。
青柳试探着问。
“后宫妃嫔都未去围猎,只是国公爷那边…要不要提前通个气?”
姬婳闻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她放下玉梳,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珠花,语气带着胸有成竹的笃定。
“不必急,父亲自有安排,你且等着,只要熬过这几日,宫里的一切,自会回到该有的样子。”
–
“父皇,我、我要方便!”
姬明澈两只小手紧紧捧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小脸憋得有点红。
方才在马车上贪嘴,梅浆一杯接一杯地灌,这会儿水意全涌了上来,连腰都不敢直。
姬煜川低头看着儿子那副“肚子要胀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指尖轻轻戳了戳他鼓囊囊的小肚子。
“人就这么点儿大,肚子倒像个小酒坛,装不下多少就满了。”
他顿了顿,又温声道。
“你年纪小,不打紧,就在马车内解决,让侍从挡着便是,父皇不嫌弃。”
这马车宽敞得很,换了旁人他定然不允,可对着自家澈儿,哪里有半分嫌弃的道理。
“不要不要!”
姬明澈头摇得像拨浪鼓,小眉头更是皱成了小山。
他之前在马车里又吃又喝,怎么能在里面方便?他很爱干净的!
他转身掀开车窗探出头左右张望,拉着姬煜川的衣袖晃了晃。
“父皇,就在这里停。”
一旁的成德也赶紧上前附和,语气恭敬。
“皇上,咱们已赶路半个时辰,正好停驻片刻,让队伍也缓一缓劲。”
“那就停车。”
姬煜川一句话,成德立刻传旨,不多时,一阵清脆的鼓声响起,御驾稳稳停下,后面跟着的队伍也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萧烬就跟装了弹簧似的,“噌”地一下从自家马车里跳了下来,伸伸懒腰踢踢腿,那模样活像坐了三天三夜马车。
司昭霆几人也慢悠悠下了车,朝着御驾的方向张望,显然是想看看姬明澈的动静。
这边姬明澈早等不及了,拉着姬煜川的手就往车外拽,小步子迈得又急又快,嘴里还嘟囔着。
“父皇快点,我、我快憋不住啦!”
姬煜川先一步下车,转身将小人儿稳稳抱在怀里,还故意逗他。
“这会知道急了?方才喝梅浆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慢些?”
姬明澈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往他颈窝里蹭了蹭,手指着不远处的草丛,声音都带了点颤。
“就、就去那边!那边有草挡着…哎哟!我真的要憋不住了!”
“好好好,不笑你。”
姬煜川眼底满是笑意,朝着成德递了个眼色,成德立刻会意,忙让侍从跟上以身遮挡。
毕竟是临时的,起遮帘怕是赶不上了。
周围的官员见状,都忍不住探头张望,只见天子正抱着八皇子,径直往草丛方向走去,步子还比平时快了些,这阵仗实在少见。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有官员摸不着头脑,小声跟身边人嘀咕。
温太傅也皱着眉,目光直直盯着前方,显然也猜不透天子这反常的举动。
“祖父,我瞧着…明澈是不是要撒尿啊?”
萧烬看得直白,话刚出口,后腰就被萧雄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哎哟”一声跳起来。
“混账东西!”
萧雄压低声音训斥。
“你是侯府公子,在外人面前满嘴胡言,传出去像什么话?”
虽说他自己不在乎这些虚礼,可周围全是百官,尤其是那群爱挑刺的言官,要是被他们听了去,指不定又要写奏折参一本“侯府子弟言行失仪”。
萧烬吃了疼,立刻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改口,还故意端起架子,说得一本正经。
“我是说,明澈许是要出恭!对,是出恭!”
萧雄却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若是出恭,遮帘早该支起来了,而且陛下亲自抱着去,哪有这个道理?”
堂堂天子抱儿子撒尿?想想都不可能!
这边两人还在琢磨,草丛里的姬明澈已经急得直蹬腿。
“父皇,就这里!快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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