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文书递过去,动作不卑不亢,手腕上的玉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格里大剌剌地靠在铺着整张雪狼皮的宽大椅子里,椅子的扶手被打磨得油光锃亮。
他连身子都懒得动一下,眯着那双几乎被肥肉淹没的细眼,瞥了文书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哈维管事,你是老江湖了,在灰岩镇混了这么多年,这种赌桌上醉鬼写的玩意,也能当真?”
他打了个酒嗝,一股浓烈的麦酒臭味弥漫开来:“那天晚上我喝得连我爹都不认识了,说的话能算数?莫说两万斤黑麦,就是二十斤,我也不认!”
哈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手中银币停止了转动:“格里老板,白纸黑字,红指印清晰可辨,当时断剑酒馆里至少有三十人在场见证。这恐怕不是一句‘喝多了’就能搪塞过去的。艾拉队长的意思是,请您依约履行,以免伤了彼此的和气,影响了金雀花商会与贵行的日后合作。”
“和气?” 格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作响,褐色的茶水溅了出来,打湿了他华贵的丝绸衣襟。“少拿艾拉来压我!她一个代城主,真以为能在这灰岩镇当家作主了?我告诉你,粮食,一颗都没有!想要粮,让瑟琳娜公主亲自来求我!或者让我表亲铁隼伯爵来跟我谈!”
他彻底耍起了无赖,身体前倾,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哈维脸上:“谁知道这契约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你们和那个南蛮子合起伙来做局,想坑老子的家当!我还没去找你们算账呢!”
哈维管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像暴风雨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他料到格里会抵赖,却没料到对方如此蛮横嚣张,公然藐视城主权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格里老板!请你放尊重些!契约真伪毋庸置疑,行政厅已经请文书鉴定过,笔迹和指印都确属你本人!你此举是公然违抗领主法令,破坏灰岩镇商规秩序!”
“秩序?老子就是秩序!” 格里嚣张地挥舞着胖手,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肥猫,“在灰岩镇,我说的话就是规矩!滚回去告诉艾拉,要粮可以,她得亲自来。。。。。。哈哈哈哈!再跟老子啰嗦,别怪老子不客气!送客!”
格里的胖脸一股淫邪的表情合着那张狂地笑声,一向和气生财的哈维管事都想对着他的胖脸来上一拳。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一步,面色狰狞地做出了强行驱赶的手势,身上的肌肉鼓鼓囊囊,指关节捏得 “嘎嘣” 作响,眼神凶狠如饿狼。
哈维气得脸色铁青,双手微微颤抖,他强压怒火,一把收回文书,冷冷地盯了格里一眼,目光锐利如刀:“格里老板,话,我一定带到。但愿你来日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说完,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随从们紧随其后,留下满室的尴尬与火药味。
看着哈维负气而去的背影,格里得意洋洋地抓起桌上的酒瓶,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他对左右心腹炫耀道:“看到没?什么狗屁代城主,老子就是不买账,她能奈我何?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仿佛想用笑声掩盖内心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知道艾拉并非寻常女子,但多年来在灰岩镇养成的跋扈,让他不愿意相信有人敢真的动他。
哈维回到行政厅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高大的拱形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行政厅内庄严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那是艾拉特意让人点燃的安神香,此刻却丝毫无法平息厅内压抑的气氛。
他将格里的嚣张言行一字不落地禀报给艾拉,每说一句,手中的文书就因用力而攥得更紧一分。
艾拉端坐于主位,一身玄铁铠甲在夕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芒,铠甲上雕刻的荆棘花纹仿佛活了过来,透着凌厉的杀气。
她静静地听着,紫色的眼眸中平静无波,直到哈维说完最后一个字,她脸上才如同覆盖了一层北境寒霜,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冰冷而肃杀,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很好。”
她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平稳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让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哈维和旁边侍立的卫兵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惊雷炸响。
她豁然起身,玄铁铠甲的叶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响声,如同战鼓擂动,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集合卫队!目标格里粮行!”
命令如山,不容置疑。
卫兵们轰然应诺,转身疾奔而出,厚重的皮靴踏在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 “咚咚” 声,迅速传遍了整个行政厅。
片刻之后,五十名精锐的皇家卫队士兵已在庭院中列队完毕。
他们身着亮银色的铠甲,手持长矛和盾牌,头盔下的眼神锐利如鹰,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凛冽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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