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拇指上沾着红色的印泥,那印泥质量很差,带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蹭在纸上留下了模糊的边缘。
“拿去!” 格里把文书拍在易面前,纸张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眼神凶狠,像是在扔一件垃圾。“这下可以了吧?快开始!”
易仔细看了看文书,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手指点在纸上,确认每一个字都清晰无误,尤其是 “两万斤上等黑麦” 和 “输赢自负” 这几个字。
他的表情严肃,像是在审视一份极其重要的契约,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贴身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专门缝制的内袋,用来存放贵重物品。他像是在保护一件稀世珍宝,动作轻柔,深吸一口气,拿起骰子:“还是猜大小吧。”
格里一把抢过骰子,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像是握住了最后的希望,那三颗骰子在他掌心被捏得咯咯作响。
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祈祷还是诅咒,嘴唇快速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然后,他猛地摇晃起骰盅,骰子在里面发出疯狂的响声,像是要挣脱束缚,冲出来自由奔跑。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仿佛在为这场决定命运的赌局伴奏。
格里的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肥肉在绸缎马甲下剧烈抖动,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清晰而有力,像是战鼓在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骰盅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最后的结局。
粮行掌柜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码头把头的喉结不停滚动,两个商人的眼神里充满了紧张。
老杰克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用独臂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眼神深邃,像是能看透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格里摇晃了足足有半分钟,手臂都开始发酸,肌肉微微抽搐,才猛地将骰盅扣在桌上,动作又快又狠,仿佛要将所有的运气都砸进这一掷里。
“我押大!” 他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尖锐而嘶哑,带着破音。
易闭上眼睛,精神力再次集中,星穹之引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像一股温暖的溪流。
他能 “感知” 到骰子在盅里的最后位置 —— 两点、三点、一点,每一面的点数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里,加起来是六点,小。
“我押小。” 易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像一潭深水,不起半点波澜。
格里的手在颤抖,他死死盯着骰盅,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甚至有些发紫,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停了,屋顶的茅草不再晃动,阳光透过缝隙照在骰盅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
片刻后,他猛地揭开了骰盅,动作快得像是在撕扯什么。
六点。小。
那三颗骰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两点朝上的那颗边缘有个细小的缺口,三点的那颗沾着一点黑色的污渍,一点的那颗则异常干净,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结局。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格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他的小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三颗骰子,瞳孔里映出它们的影子,却没有任何神采。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 “嗬嗬” 的气音。
“侥幸,侥幸。” 易站起身,拿起那份文书,脸上露出 “如释重负” 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带着一丝轻松和腼腆。
“承让了,格里老板。”
“不可能!” 格里突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凄厉,像是濒死的哀嚎,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他猛地掀翻了桌子,骰子和银币撒了一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朝着易扑了过来,肥胖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地面都仿佛在震动,脚下的碎木片被踩得 “咯吱” 作响。
索林眼疾手快,一把将易拉到身后,动作快如闪电。
独臂成拳,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狠狠砸在格里的肚子上。
那拳头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能击碎岩石。
格里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起来,身体弓成一只虾米。
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哎哟…… 哎哟……” 声音微弱,像是风中残烛。
他的绸缎马甲被汗水和不知什么液体浸湿,变得皱巴巴的,领口的油渍更加显眼,整个人像一摊烂泥。
断剑酒馆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格里像一摊腐烂的肥肉瘫倒在地,索林那记精准的重拳让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酒水和胃液的酸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与酒馆里的劣质麦酒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加难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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