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窑终于垒好了。
圆滚滚的窑身,顶端留了一个拳头大的出烟口,侧面有一个可调节的进气口,用一块青石板挡住。
布伦特绕着窑转了三圈,用手敲了敲窑壁,声音清脆,满意地点点头:“行,这窑看着结实!明天一早就点火!”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托和小豆子就起了床,揣着易给的麦饼,跑到窑边等着。
布伦特扛着一袋石炭过来,把石炭倒进窑里,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干树叶引火。
“点火!” 布伦特划着一根火折子,扔进窑里,干树叶 “轰” 地一声烧了起来,黑烟从出烟口冒出来,像一条黑蛇,缠在清晨的冷雾里,呛得小豆子直咳嗽。
“托哥,你看这烟,是黑色的!” 小豆子指着出烟口,兴奋地说。
小托拿出木板对比了一下,点点头:“嗯,易少爷说,黑烟是石炭里的水分在蒸发,等变成青烟就好了。”
可没等他们等到青烟,窑里的火就 “轰” 地一声旺了起来。
进气口的青石板没挡严,留了一条宽缝,冷风灌进去,石炭烧得噼啪响,黑烟瞬间变成了黄烟,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飘到城堡里,引得正在晒野菜的莉亚一阵咳嗽。
布伦特正在铁匠铺收拾工具,闻到味就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小豆子手里的木棍,往进气口里塞:“傻孩子!进气口开太大了!这是烧焦炭,不是烧柴火!”
木棍刚塞进去,窑体就 “咔嚓” 响了一声 —— 红土泥坯没干透,被高温一烤,侧面裂了一道指宽的缝。
冷风从裂缝里钻进去,火更旺了,最后窑顶的出烟口喷出火星,吓得小托赶紧往窑边泼水。
等火灭了,大家扒开窑一看,里面的石炭全烧成了白灰,一碰就碎,连一点黑渣都没剩下。
“都怪我…… 我没把进气口挡严。”
小豆子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里的木棍攥得发白,指节都泛了青。小托也红了眼,却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是我没检查泥坯干没干透。咱们再试一次,下次一定能成。”
布伦特蹲在窑边,看着那堆白灰,没说话。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干硬的麦饼,掰成两半,递给两个孩子:“吃点垫垫,哭有啥用?少爷说了,失败一次,就多懂一次。下次咱们把进气口做小,泥坯晒够三天再垒窑,保证不漏风。”
小托接过麦饼,咬了一口,干得剌嗓子,却还是使劲往下咽。
他看着那堆白灰,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炼出焦炭。
第二次尝试在五天后。
这次他们把泥坯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三天,晒得干透,一掰就断,断面没有一点潮气。进气口改成了可调节的活门,用一块薄铁板挡住,只留一条细缝。
点火的时候,易也过来了,他蹲在窑边,和小托、小豆子一起盯着出烟口。
黑烟慢慢升起来,飘在冷雾里,带着点潮湿的味道。
小豆子每隔一刻钟就问一次:“托哥,烟什么时候变青啊?”
小托总是摇摇头:“再等等,易少爷说,急不得。”
到了中午,黑烟终于变成了淡青色,飘在阳光下,像一缕缕轻纱。
易赶紧起身,帮小托把进气口的铁板推严:“闷三个时辰,不能让空气进去。”
夜里冷,小托和小豆子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守在窑边。
小豆子困得直点头,小托就掐自己的胳膊提神,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画着烟的木板。
易也来守了半宿,他坐在窑边,借着篝火翻着母亲的手稿,里面有一行模糊的字:“地火之石,闭而烧之,取其精魄”——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石炭的用法,只是没写具体步骤。
“易少爷,你说咱们这次能成吗?”
小托小声问,眼睛盯着窑顶的出烟口,那里已经没有烟冒出来了。
“能成。” 易合上手稿,摸了摸小托的头,“只要咱们把每一步都做好,就一定能成。”
可天快亮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窑体侧面的泥坯突然塌了一块 ——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虽然他们用草帘盖了窑顶,可雨水还是渗进了泥坯里,把窑壁泡软了。
冷风灌进去,窑里的火 “呼” 地一下又烧了起来,等火再次熄灭,窑里的石炭变成了半黑半灰的块状,捏在手里一掰就碎,根本不是米雅说的 “硬邦邦、敲着响” 的焦炭。
小豆子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怎么又失败了…… 是不是咱们根本就炼不出焦炭?”
布伦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头,手里拿着一块没烧透的石炭:“傻孩子,你看这石炭里面,有黑亮的地方 —— 说明咱们快成了,就是窑没封好。下次咱们用泥巴把窑缝全糊上,再在窑顶盖一层油布,保准不漏雨。”
易看着两个孩子通红的眼睛,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走到最高的塔楼,闭上眼睛,试着联系米雅。过了好一会儿,米雅的意识才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息:“易…… 我刚做完骨髓穿刺…… 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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