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愣了愣,低下头:“不好守…… 我家隔壁的老王,就是因为屋子离大家太远,没来得及救……”
“就是这话。” 易蹲下身,指着石灰线画的屋基,“挤一点,暖和,也安全。等将来日子好了,咱们再扩,但现在,活着最重要。”
汉子用力点头:“大人说得对!俺听您的!”
阿肯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又对易说:“照这个进度,春耕前能起二十间屋子,都是木石混建的,比以前的泥糊屋子结实多了。到时候让孤儿们先住进去,省得在城堡里挤着。”
“好。” 易应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训练场 —— 呼喝声整齐而有力,像一群刚长出尖牙的小狼。
索林依旧拖着瘸腿,手里握着根木棍,正绕着队员们踱步。他的左腿是去年跟狼搏斗时伤的,走路时总有些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敏锐。
“别像个木桩子似的只盯着前面!” 索林突然低吼一声,木棍精准地戳在一个年轻队员的肋下,引得对方一阵龇牙咧嘴,“你的耳朵是摆设吗?风里的声音!你左边同伴的呼吸节奏!林子里扑出来的畜生,可不会等你摆好姿势再咬你!”
那队员揉着肋下,不服气地嘟囔:“索林先生,您腿不方便,怎么知道风里的声音?”
周围的队员都屏住了呼吸 —— 谁都知道索林最忌讳别人提他的腿。可索林却没生气,只是把木棍往地上一戳,闭上了眼睛:“现在,东边三十步外,有只兔子在跑;西边五步,你同伴的手在摸刀鞘;北边十步,阿肯在往这边走。”
众人哗然 —— 东边确实有片矮树丛,刚才还传来兔子的响动;西边的队员下意识摸了摸刀鞘;而阿肯正从训练场边缘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水囊。
“服了吗?” 索林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打仗靠的不是腿,是耳朵、是眼睛、是脑子。去年狼灾,我这条腿就是为了救他伤的 ——” 他指了指刚才嘟囔的队员,“要是当时他能听出狼的脚步声,我也不用挨那一口。”
那队员的脸瞬间红透了,扑通一声跪下:“索林先生,我错了!您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索林没让他起来,只是把木棍递过去:“起来吧。下次再敢质疑,就去跑五十圈,直到你能听出风里的兔子声为止。”
阿肯走过来,拍了拍索林的肩膀:“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冲。”
“不冲点,他们记不住教训。” 索林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对了,刚才我让伙计去林子里探了探,雪化得差不多了,有几只狼在林子边缘晃悠,得派两个人盯着。”
“我已经安排了。” 阿肯点头,“下午让泰姆和比利去,他俩是老猎人的儿子,懂狼性。”
易看着训练场里逐渐整齐的队形,心里踏实了些 —— 这些从灾难中幸存的年轻人,正在一点点褪去麻木,长出铠甲。
穿过庭院时,铁匠铺里的炉火正旺,橘红色的火光从门缝里溢出来,映得门口的地面都泛着暖光。风箱 “呼哧呼哧” 地起伏,铁锤敲击铁料的声音 “叮当” 作响,像一首充满力量的歌。
“领主大人!” 老布看到易进来,用汗津津的胳膊抹了把脸,拿起一把刚淬火的镰刀 —— 刀刃还冒着丝丝白气,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身边的学徒泰姆(狼灾中失去了所有亲人)正蹲在地上,用一块粗布擦拭着刚锻打的犁铧,手指上缠着布条,显然是被火星烫到了。
“您瞧瞧这镰刀,” 老布把镰刀递过来,声音里带着自豪,“按您上次说的,反复锻打了六次,还在刃口加了点陨铁末 —— 您试试,比以前的韧多了,割麦子肯定快。”
易接过镰刀,指尖划过刃口 —— 没有以往的毛糙,反而带着一丝细腻的锋利。他轻轻挥了挥,风声清脆:“很好,老布!春耕就靠这些农具了。”
“放心!” 老布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被炉火映得发亮,“我和泰姆轮流干,白天锻农具,晚上就打猎叉和矛头。泰姆这孩子机灵,学东西快,现在已经能自己锻打锄刃了。”
泰姆听到这话,头低得更狠了,手里的布擦得更用力。易注意到他眼角的红痕,显然是想起了家人 —— 他的父亲以前也是铁匠,去年狼灾时为了保护村民,被狼咬死了。
“泰姆,” 易蹲下身,看着他手里的犁铧,“你爹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手艺,肯定会骄傲的。”
泰姆的肩膀颤了颤,抬起头,眼里含着泪:“领主大人,我…… 我想把最好的犁铧锻出来,让大家春耕顺利,再也不用饿肚子。”
“会的。” 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跟着布师傅学,将来你就是法伦斯塔最好的铁匠。”
泰姆用力点头,把眼泪抹掉,重新拿起布,认真地擦拭犁铧 —— 那模样,比刚才更坚定了。
城堡背风的一角,传来孩子们清脆的声音,像刚破壳的小鸟。易循声走去,只见莉亚和玛莎婆婆正带着一群孩子在空地上找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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