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酒馆的木门推开时,带着雪粒的风卷着煤油灯的光晕打了个旋。苏然的军靴踩过门槛的冰碴,听见身后叶澜的军刀与枪套碰撞的轻响 —— 她总是在紧张时下意识攥紧武器。酒馆里弥漫着包谷酒的辛辣与霉味,墙角的炭盆只剩点火星,映得老张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再来…… 再来一瓶! 老张的酒杯在桌面上划出歪斜的弧线,第三瓶包谷酒的空瓶倒在脚边,玻璃折射的光恰好照亮他后颈的淡红色印记。那枚闭合的眼睛形状在酒气中泛着诡异的红,与周明后颈、李医生后颈的胎记分毫不差,只是边缘的纹路更显苍老,像枚被岁月磨旧的印章。
苏然的目光落在老张攥着酒杯的手上,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瓷片,指甲缝里嵌着的银灰色粉末在灯光下闪烁。他不动声色地用军刀挑起落在桌角的酒渍,粉末簌簌落在刀刃上 —— 与戏台之下骸骨眼眶里的玻璃珠成分完全相同,更与守潭兽爪尖带有的那种粉末如出一辙。
你们以为……1994 年是头一遭? 老张突然将酒杯掼在桌上,酒液溅在 禁止吸烟 的木牌上,琥珀色的水渍迅速晕开,恰好遮住 两个字,露出下面的 二字,像个无声的嘲讽。叶澜的指尖刚触到木牌背面,就摸到七个细小的凹痕,形状与镇中学地窖那些带血的小手印完全吻合,连指节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赵婆婆念叨的 七个孩子沉潭底 叶澜的声音压得很低,军靴碾过地面的酒渍时,发现那些痕迹正在慢慢聚成星图,原来不是指 1994 年的学生。 她数到第七个酒渍星点时,老张突然像被烫到般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与黑龙潭底 核心液的温度完全一致。
苏然的军刀挑起落在地上的酒瓶盖,内侧的齿痕里卡着半片干枯的罂粟壳。这股混合着酒气的腥甜让他瞬间想起中药铺的账本,1969 年 7 月 13 日那页,张局长特供 的字样旁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眼睛符号,瞳孔处的墨团与此刻酒瓶盖的污渍形状完全相同。当他将酒瓶盖对着煤油灯,老张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巨大的眼睛形状,瞳孔处的 字正在逐渐清晰。
1969 年…… 老张的声音突然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胡乱划着,酒渍组成的星图里渐渐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我还是县警局的通讯员…… 记忆里的周志国正往张局长的公文包里塞油纸包,鸦片的腥甜混着皮革味,在五十年后的酒馆里依然清晰可辨,那天也是血月,周志国说…… 说守潭人私藏鸦片,反抗时掉进黑龙潭了。
叶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守潭人 —— 这个词在父亲的写生本里出现过三次,最后一次旁边画着个山茶花徽章,与赵小勇那块破碎的徽章完全相同。她突然想起中药铺暗格里的七罐药膏,标签上的名字或许就是 1969 年那些消失的守潭人。
张局长收了三斤鸦片…… 老张的眼球布满血丝,倒映着煤油灯的火苗,像极了镇中学地窖里跳动的神秘火光。他的手指突然按住桌面的 字酒渍,结论是 意外身亡 ,可我在停尸房看到守潭人的脖子…… 有勒痕,形状和周志国那根牛皮腰带一模一样。
苏然的长命锁突然在衬衫里发烫,左眼被白光刺痛。1969 年的停尸房在视野里展开:年轻的老张躲在白布后面,看着周志国用银灰色药膏涂抹守潭人的伤口,那药膏泛着与中药铺李医生给 省厅王专员 开的处方完全相同的光泽。停尸床的编号 字上,沾着半片山茶花花瓣,纹路与叶澜后颈的胎记完全一致。
我看到周志国往潭里扔了个铁皮盒…… 老张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漏出的呜咽声与黑龙潭冰面下的暗流声频率相同,形成诡异的共振,他说 守潭人的血,能养出最好的鸦片 ,这话我记了五十年……
叶澜突然掀翻桌子,酒坛滚落的轨迹在地面组成完整的星图,最亮的那点恰好指向酒馆墙角的老柜子。柜门上的铜锁已经生锈,但锁孔的形状与她军刀的山茶花印记严丝合缝。她用军刀劈开柜锁时,里面的暗格里露出个褪色的公文包,锁扣上的 字与老张酒杯上的刻痕完全一致,连磨损的边角都分毫不差。
包内的笔记本泛着霉味,1969 年 7 月 13 日那页的字迹被水洇过,却依然能辨认出:周志国,鸦片三斤,换守潭人案结。墨迹里的银灰色颗粒在灯光下闪烁,与王领导档案袋上的印章成分同源。苏然突然想起中药铺的流水账,1969 年的 省厅取药 记录旁,也有个相同的 字签字。
你不是害怕被灭口。 苏然的军刀抵住老张的咽喉,刀刃反射的光让对方眯起了眼,你是分了好处。 笔记本夹层里的烟票上,济世堂 的印章旁有个潦草的 字,与李医生 1969 年的流水账上的签字完全相同,显然是同一人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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