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画室的木门在身后吱呀作响,苏然的军靴踩过满地的松节油渍,鞋底粘起的颜料碎屑在灯光下泛着银灰色的光 —— 与中药铺药渣里 核心液的晶体光泽完全一致。墙角的檀木画筒斜斜靠着,铜环上的绿锈像层凝固的血,用指甲刮开时,粉末簌簌落在指尖,灼烧感顺着神经爬向太阳穴。
别动它。 叶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认出画筒上的暗纹,是父亲叶建军常用的 七层缠枝 工艺,每圈木纹里都藏着细小的凹槽。最顶端的铜盖边缘,三短两长的刻痕正随着呼吸微微搏动,与银铃共振的频率严丝合缝。
苏然的指尖刚触到画筒表面,左眼突然像被泼了滚烫的松节油。1994 年的画室在视野里炸开:叶建军正将卷省厅信纸塞进画筒底层,台灯的光在他后颈烙出淡红色的印记,形状与老张后颈、李医生后颈的胎记分毫不差。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信纸边缘的 731 标记上折出冷光,与日军军用水壶上的刻痕完全重叠。
画筒的夹层能藏东西。 叶澜的军刀挑起铜盖,一股松节油混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涌出来。暗格里的油纸包被七根红绳捆着,解开的瞬间,干枯的山茶花花瓣簌簌掉落,在桌面拼出个完整的眼睛符号。瞳孔处的 字被蜡封着,蜡质里的银灰色粉末与供销社铁皮罐编号上的完全相同。
她数到第七层油纸时,指尖突然顿住。纸包边缘的齿痕断面,与赵守义日记残页的纸张边缘完全吻合,连纤维断裂的角度都分毫不差。我爸总说松节油是好东西。 叶澜的指腹摩挲着油纸,能让墨迹百年不褪色,还能…… 藏住不想被人看见的字。
苏然展开油纸包里的省厅信纸,抬头 致叶建军同志 几个字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化验仪的探针刚触到纸面,屏幕就跳成刺眼的红色 —— 墨迹里的银灰色颗粒,与王领导档案照片里银铃手链的链节成分完全一致,都是用守潭人的血液混合 粉末制成。
嗡 —— 长命锁突然在衬衫里发烫,信纸表面浮现出淡红色的星图刻痕,与镇中学地窖的地面纹路重叠成模糊的双影。苏然突然翻出中药铺的账本,1994 年腊月廿九那页,李医生在 省厅取药 记录旁画的眼睛符号,瞳孔里的 字与此刻纸面上的完全相同。
老规矩…… 叶澜的指尖点在信纸中段的 按老规矩交货 几个字上,纸页突然微微隆起,像是下面藏着硬物,他们说的 老规矩 ,就是用祭品换鸦片的交易。
苏然用镊子挑起信纸边缘的批注,是林悦的字迹,笔锋里混着银灰色颜料 —— 与她相机里所有照片背面的颜料成分完全一致。叶叔叔是好人 的 字被泪水晕染,透出下面用指甲刻的小字:1994.2.9,鸦片藏在画材里。这个日期换算过来,正是 1994 年腊月廿九,与信上标注的交货日期分毫不差。
画材…… 叶澜突然冲向墙角的颜料架,最底层的钛白颜料罐都鼓鼓囊囊的。她用军刀划开一支,褐色的膏体混着银灰色粉末涌出来,断面的纹路与赵婆婆布娃娃里的罂粟壳完全吻合,我爸把鸦片藏在颜料里,假装成画材运给省厅。
探照灯的光束扫过画筒内壁,第七圈木纹里嵌着半张泛黄的货运单。收货方栏写着 省厅王专员,货物名称是 画材七箱,数量栏的 字被红笔圈住,与七个祭品的数量对应。货运单背面的钢笔字里藏着银灰色密码,在灯光下慢慢显形:新祭品是学生,第七个带山茶花胎记,字迹的弯钩弧度,与周志国账本上的符号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爸在假装配合。 叶澜的指尖划过 新祭品 三个字,纸面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凸起 —— 是微型录音设备的开关。按下的瞬间,磁带转动的沙沙声里,叶建军刻意压低的声音钻出来:林丫头,等这批货出手,就能端掉他们的老巢……
啪嚓 —— 录音突然被玻璃破碎的脆响切断,与林悦相机里最后一段录音的背景音完全重合。叶澜的军刀哐当落地,她突然想起父亲写生本里的碎玻璃素描,画里的玻璃碴上,正映着个举柴刀的人影,袖口的银铃在碎片里晃出冷光。
苏然的左眼再次被白光淹没。2024 年春节前夕的画室在视野里铺开:林悦正趴在画筒前写批注,钢笔尖刚划过 他在收集证据,窗外的月光突然被挡住 —— 周明举着柴刀站在窗台上,刀刃反射的光在画筒上投下眼睛形状的阴影。林悦猛地将画筒塞进衣柜深处,银灰色颜料在柜壁上蹭出星图纹路,与此刻他们发现画筒时的痕迹分毫不差。
她知道周明会来。 苏然扶住摇摇欲坠的叶澜,画筒底层的暗格突然滑出个褪色的蓝布包。解开布绳的瞬间,半截鸦片膏滚出来,断面的 731 标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王道明那只军用水壶上的刻痕磨损程度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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