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齿轮在头顶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卡住了。苏然的军靴踩在阁楼的木地板上,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灰尘,里面混着银灰色的粉末,吸入肺里像吞了把碎玻璃。叶澜把受伤的男孩护在身后,火把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她的军刀握得很紧,指节泛白。
阁楼中央的阵法已经被激活。七个银铃悬在半空中,发出不同频率的嗡鸣,在地面投射出七个重叠的眼睛符号,交汇处的光斑里,隐约能看见 “母体” 的轮廓在蠕动。王领导站在阵法中央,手里举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瓶身折射的光线在他脸上切割出狰狞的棱角。
“来得正好。” 王领导的左眼缠着纱布,渗出的银灰色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处凝结成个微型符号,“还差最后一步,用你的血液完成反向序列的闭环。”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钟楼里撞出杂乱的回音,“你祖父当年没敢做的事,该由你完成了。”
苏然的左眼空洞传来剧烈的灼痛,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从里面穿过去。他能 “看” 到阵法下方的地基里,无数条血管状的纹路正往上蔓延,每一条都连接着黑龙潭底的 “母体”,而王领导脚下的地砖,已经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与水晶瓶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那不是血清,是‘母体’的核心液。” 苏然的声音嘶哑,他突然明白祖父笔记本里被撕掉的内容 —— 所谓的封印,其实是让反向基因序列与 “母体” 完全融合,成为永远无法分离的共生体。他摸出银质长命锁,锁身的温度已经高得烫手,“你根本不是要激活‘天目’,是想让它寄生在我身上。”
王领导突然将水晶瓶扔向阵法中央的光斑。液体炸开的瞬间,七个银铃同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阁楼的窗户玻璃集体碎裂,月光涌进来的刹那,苏然看见阵法边缘站着七个模糊的人影,穿着 1945 穿的日军军装,最前面那人的眉眼与王领导如出一辙。
“是意识投影。” 叶澜的军刀划破空气,挡开一块飞溅的木屑,“他在用‘母体’的力量召唤祖先的意识。” 她突然指向男孩胸前的山茶花,花瓣已经完全舒展开,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快毁掉它!那是连接‘母体’的天线!”
男孩还没反应过来,王领导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银铃,剧烈摇晃起来。铃声响起的瞬间,男孩突然瞳孔涣散,像提线木偶般走向阵法中央。叶澜扑过去想拉住他,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后背撞在齿轮组上,发出闷响。
“没用的。” 王领导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他的右手已经开始透明化,能看见里面流动的银灰色液体,“‘母体’已经认可我这个宿主,你们的反抗不过是垂死挣扎。” 他突然指向苏然,“你以为林悦为什么帮你?她是 1994 年实验失败的残次品,想借你的手复仇罢了。”
阁楼的阴影里传来响动。苏然转身的瞬间,看见林悦站在楼梯口,左眼的纱布已经解开,露出个空洞,里面插着根银灰色的管子,连接着墙里的纹路。“他在撒谎。” 林悦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我是‘母体’孕育的意识体,是它自己选择的信使。”
这个答案像把冰锥刺进苏然的意识。他突然想起玻璃罐里那颗与自己虹膜相似的眼球,想起机械舱里 “母体” 传递的记忆碎片 ——1994 年赵兰被推进黑龙潭时,怀里抱着个刚出生的女婴,正是林悦。她根本不是人类,是 “母体” 吸收赵兰意识后孕育的新生命。
“她既是诱饵,也是开关。” 王领导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的右眼,掏出颗还在跳动的眼球,扔进阵法中央,“现在,该让‘母体’做出最终选择了。”
眼球落入光斑的瞬间,整个阁楼开始剧烈晃动。苏然的左眼空洞里映出幅恐怖的画面:黑龙潭底的 “母体” 正在破裂,无数只眼睛从裂缝里挤出来,每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不同的人脸 ——1969 年的守潭人、1994 年的学生、2014 年的驴友…… 最后是他自己的脸。
“它在吞噬所有相关者的意识!” 苏然的军刀砍向最近的银铃,却被反弹回来,刀刃上崩出个缺口,“王领导想让它以完全形态降临,到时候没人能控制!”
林悦突然冲向阵法中央,用身体挡住男孩。银灰色的管子从她眼窝扯出的瞬间,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像融化的冰。“反向序列的密码在男孩的血液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手指指向男孩的心脏位置,“苏然,用你的血激活它,这是唯一的办法……”
王领导突然扑过来,右手化作银灰色的触手,直取男孩的心脏。苏然扑过去挡在中间,触手刺穿他肩膀的瞬间,传来刺骨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进骨髓。他能感觉到 “母体” 的意识顺着伤口往里钻,那些银灰色的液体正在吞噬他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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